鴨欄驛是臨江重地,本該駐以重兵,然而卻沒有,這破舊的城陵關,章鉞一點都不感興趣,只留了方玉成殘部人馬駐防,帶了本部加方玉成兩都,共一千八百士兵,再撲向巴陵。
有嚮導和降將開路,就沒那麼急了,一路走得不緊不慢,既防不測,到時有體力作戰,也為了和走水路趕來的藥重遇部主力七個指揮保持儘量保持同步。
戌時初,天色陰沉着將黑未黑,遠處的景象有點朦朧,巴陵城那黝黑的城牆橫垣在視野之內,城門似乎將要關閉。楊守真率領士兵們開進了路邊荒地里,趴伏了黑壓壓的一大片,後面兩里之外,是沿路抓來的百多名行人商販,被綁成一串圍了一堆,嚇得蹲在地上不敢出聲。
方玉成仰首挺胸騎馬走在前面,左右是一隊親兵步行護衛,三百士兵趕着城陵關拉出來的幾輛馬車在後跟隨,緩緩走向東城門。
離城門還有兩百步時,城門守卒看見是己方人馬,跑過來催促道:「方指揮咋又回來了?快點快點!要關城門了!」
「還沒到時間吧,你他娘的急個甚?這個賞你……」方玉成掏出準備好的一串銅錢扔了過去,城門卒熟練地一把接住,笑呵呵地道了一聲謝,轉身跑回城門口,給大伙兒瓜分。
「不要起歪心思,隊形不要亂,過了城門洞,聽我號令再動手!」章鉞就走在方玉成馬後,這時低聲警告。他身後是薛文謙和史成弘,帶了兩個都走在方玉成一都士兵右側,雙方並排而行,也不用擔心他們反水。
藥重遇的船隊還在數里外,靠岸登陸趕來還要一點時間,但城門若關閉,再讓他們開門會很麻煩,章鉞就不想再等了。
三百兵趕着馬車,排成三橫列前行,城門守卒被擠得東倒西歪,非常不爽地開口罵娘,但剛收了人家好處,而且也是同袍,也就罵幾句算了。
「喲……方指揮!你幾時招了這麼多大塊頭士兵,看着叫人眼饞,讓幾個給兄弟怎麼樣?」駐守城門的指揮使從城頭下來,忽見方玉成帶着一隊身高體壯的士兵進城,頓時就走不動路了。
「停下!叫他過來!」章鉞低聲命令。
「原來是潘指揮!自家兄弟沒得說,你過來點人,看中誰只管說一聲,兄弟我立馬放人!」方玉成只得照做,揮手止住了已完全進城的士兵們,他這揮手一下,讓所有士兵心弦崩緊,目光齊齊看向了前面的章鉞。
「這個就不錯!年輕個頭大,身子還挺結實的……」該死的潘指揮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他邁着方步過來,一眼就看中了章鉞,還伸手拍着章鉞的肩膀。
呼呼呼……後面的士兵們呼吸沉重起來,一個個眼露凶光,有的甚至沉不住氣,把手按向了刀柄,幾乎就要暴起發難。
「這麼緊張作甚?本官不吃人滴……」潘指揮笑得眼睛眯成線了,正要繼續點向下一個,忽覺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抓住了胳膊,頓時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回去,就見一張年輕微黑的國字臉,翹起的嘴角,白森森的牙齒出現在眼前。
「你被捕了!知道了嗎?」章鉞哭笑不得地說。
「喲……小兄弟可不要亂說話,本官今天心情好……」潘指揮忽感腰間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明晃晃的刀尖正抵在腰眼處,下面的話說不出口了。
「你看!我沒騙你吧?」章鉞笑得很是古怪,他實在是沒遇上過這種奇葩。
潘指揮張大了嘴巴,足足可以塞進去一個恐龍蛋,簡直不敢相信是事實,臉色開始一點點變得蒼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哈哈哈……」士兵們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鬨笑了起來。
方玉成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潘指揮,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苦笑不已。
「現在!我說什麼,你就跟着說什麼,要大聲點,知道了嗎?」章鉞摟着潘指揮脖子,手中短刀繼續抵在他腰間。
潘指揮幾乎要嚇尿,一個勁地點頭,終於確定,自己真的成了俘虜,轉頭看向方玉成,眼裏滿是惱恨之色。
「傳令!城頭士兵全部下來集合,一柱香之內未到者,斬首示眾!」章鉞笑眯眯地說道。
潘指揮非常配合,張開大嘴就開始喊,但嗓子居然沙啞着,幾乎要叫喊不出來,只好重複了兩遍。
城頭守軍士兵都覺得很奇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