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七天前,就在章鉞率兵離開延州時,張匡圖也在採取行動,他派人送了一封信給罷交縣令張廣仁。於是,張廣仁告病在家,宗景澄率兩指揮延州兵趕到,便與韓忠明換防,兩人都沒注意到縣令張廣仁為何沒出現的事。
而當時張廣仁其實已帶着數名隨從離開罷交縣北上,走山間獵人常走的小路繞過蘆子關,沿古長城下的溝谷山地一路向北,趕往夏州寧朔縣。
寧朔在夏州古長城內,唐時置有定襄等羈縻府州,唐末時党項首領拓拔思恭奉命討黃巢,獲封左武衛將軍、夏綏節度使,詔番號為定難軍,賜姓「李」,從此割據夏綏四州。
而寧朔雖然也稱縣,其實是個屯兵軍鎮,為拓拔氏的棲居地之一,常駐兵力不過千人,但青壯卻是不少,戰時徵召可編組兵力三四千。守將是拓拔氏族人,但旁支沒有姓李的資格,名叫拓拔蘇支,官職當然是李彝殷依中原官制封的寧朔縣令、兼寧朔防禦使。
張廣仁趕到寧朔求見,並遞上張匡圖的信,等了兩天後,拓拔蘇支接見了他,同時還有渾天狼折掘成通,張廣仁自然認識。
「你家族叔張太傅的要求有點過了啊!如今河北郭雀兒登基兩三年,中原局勢漸穩,這事……」拓拔蘇支年約四十來歲,一張方臉黑里紅,高大的身材微微有些發福。
「這是兩利的事,若錯過這個機會,蘆子關商路一斷,你我皆無好處,何況……」張廣仁說到這裏,卻轉頭看向坐在對面的折掘成通,那意思不言自明。
「不錯!折掘成通是可以出手,那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談!」拓拔蘇支狡黠地一笑,又道:「我不能親自去,可出一千兵隨折掘成通出擊,所得事後再分,也希望你家族叔給出的不是空頭許諾。」
「絕對不會!若事後延州有新節帥上任,我們的商路可能改道從延川繞道綏州過來,鐵料和武器鎧甲也無法再提供,但糧食布帛等可以加大份額。」張廣仁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那好!此事我會上報李大帥知道,你們可以回去準備。」拓拔蘇支同意下來,畢竟維護商路對他們党項人極為有利,到時請大帥再次上表,請求開邊市,既可以避免獲罪於天子,還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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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鉞進洛源縣城時正是未時初,中午剛過,因最近盜寇出沒頻繁,城內的客棧也大多空着,在城南找了一家中等客棧投宿。客棧夥計接待眾人的時候,忍不住就說開了。
「你們能順利到達本縣可真是撞對了時候,兩天前盜寇在鹽州五原縣附近出沒,據說搶了城外好幾處莊子,得了大批的青鹽揚長而去,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來了!」
「兩天前?你確定嗎?不是道聽途說的?」章鉞心中大喜,卻故作緊張擔心地問。
「這你可以找城內行商打聽,大伙兒都知道這事,你們要去鹽州那得趕緊走,要麼就等個十天半月的看看風色,當然了,就在本縣把貨銷了回去是最安全的。」店夥計笑着建議道。
「去你娘的!原來是個皮條客!你這是在給本縣商行找低價貨源吧?」同來的隨軍嚮導是一名懷安縣衙差,熟知各地風俗人情,立即開口點破。
「小人就是得了本縣李家商行的好處,幫忙遞個話,聽不聽是你們的事,對吧?若有意可隨時來找,你們既然來這邊,自然是要鹽,保證有貨,只是價格可能會高點……」店夥計狡猾地賤笑。
「別再拉皮條了,我們想好了自然會找你!」章鉞聽得心中大怒,這些人竟然趁匪患抬高鹽價,簡直是找死啊!就不知他們手中有沒有慶州官府的鹽引。
章鉞進店堂與掌柜面談,包下客棧後面的大院,這樣大家都住在一起,馬匹和貨物也能就近照看。陳嘉在安排士兵們在卸載貨物,章鉞找來宣崇文、明金榮兩人商議。
「我問了掌柜,又拉住店中一名客人打聽,剛才店夥計所說的應該可信,兩天前的確有盜寇搶掠了五原縣,這樣可以推測,盜寇現在一定進入了洛源縣境內。」章鉞一臉篤定地說。
「是有這個可能,五原附近還好,但洛源縣北面都是山地溝谷,而且離白於山也近,要不……我們現在就去東面的白於山下看看?」宣崇文也想到了,不由開口說。
「好!不知進山的路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