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啞口無言,只能點頭。
陸存熙說情道,「公主是少不更事,索性發現得早到也沒釀成大禍鬧出人命。」
鳳靡初也道,「是微臣沒有教導好公主,以至她對大是大非模糊,請皇上降罪。」
「她打罵宮人可以說是少不更事,對長輩不敬可以說是夫子沒把她交好。如今變本加厲連這樣下作的伎倆也使了毒害人性命,難道二十歲三十歲後手段越發狠毒也還能把原因推卸到其他人身上?養不教父之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不會再姑息養奸。」皇帝吩咐道,「去把年倫域找來。」
宗正去疾本以為他是當事的苦主,既是他願意讓步,也算是給了皇帝一個理由至少拖延幾日查證,卻是沒想到皇帝似要急着將事情做個了結一般。
這年倫域是專門為皇帝看診的御醫,太后聽到皇帝要召年倫域似有些訝異,看着是人證物證俱在,實則都聽的出大有可疑。那宦官呈上去的藥粉?若真經御醫檢驗驗出是劇毒,聽皇帝的語氣,是否就要判了。
元牧笙只覺得這般就下定論的話,未免太過兒戲,也對皇后她們太不公平了,才想要上前陳情,至少他覺得這宦官的話不可盡信。
元帝儀卻是不動聲色,伸手拉住了他。
太后朝她着看了一眼,見她似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不得不道,「皇上,皇后溫順恭謹,多年來盡心打理後宮不敢倦怠事必躬親,我身子不適,她守在身側服侍湯藥代繁忙國事的皇上盡孝,服侍皇上也是小心翼翼唯恐哪裏不周全。她這等品行,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你如今就憑着宦官一面之詞就將一國之母定罪的話,未免叫人寒心。」
「朕並未說要將皇后入罪,召年倫域來,只想把事情弄個清楚。這就是在還皇后清白了。」
「既是這樣,也可讓元姑娘……」太后噤聲,她本想說要檢測那是否毒藥讓元帝儀一看便知,何必又叫人特意跑一趟太醫院。她雖是人老,倒也心眼沒老,說到一半,就知皇帝見是蘇錦領着人進宮,已是起疑,就怕元帝儀與她串通。
「臣妾沒有做過,自問無愧於心,也不擔心皇上查證。就算皇上要把臣妾交到刑部去審,臣妾也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
元帝儀笑了笑,上一次在太后寢宮裏見她毫無主見,太后說什麼她做什麼,還以為是沒什麼脾氣的人,關鍵時倒也有些倔氣。
平樂拉着皇帝的手臂哭訴道,「父皇,我真的沒有做過,我給那奴才的真的只是巴豆,那東西不是我的,也不曉得是哪一個賤蹄子給他的。」
皇帝皺眉,把手抽了出來,從前被國事煩憂,又因為其他人對他說話總是戰戰兢兢,唯平樂對他直來直往的倒也覺得天真可愛才未管束她言行。
如今碰到了事情,卻是這樣的口無遮攔大吵大鬧,再看看底下的元帝儀,年紀相仿,他養的女兒和人家的女兒還真是天淵之別。
他也沒什麼好抱怨,自己種的因縱成這樣的。
「子女的婚姻本就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說朕主意未定,就算真要收回你和元牧笙的婚事你也只得聽從。可你卻是大膽,動起了歪心。」
年倫域被傳了進來,五十上下,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一看就覺得迂腐不化。
他經過元帝儀身邊時,元帝儀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給皇帝的藥里,有一味藥材采自南蠻,那藥材在當地能用作香料,就因為氣味是獨一無二的。
她給的藥是要入口,想來皇帝也不可能就如他嘴上說的那樣就這樣完全信任的把命交到她手裏。
她笑了笑,看到年倫域行禮後,皇帝便把從宦官處得來的毒藥給他,年倫域道,「這是胡蠍粉。」
陸存熙訝異道,「年御醫沒有看錯?」朝堂宮中總有人是犯了律法或是宮規,卻又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治罪處死的,要秘密的處置,而下藥留個全屍,便是秘密處決的其中一種方式。
胡蠍粉是毒藥,收藏在太醫院中,可不是誰都能拿得到的。年倫域一臉的不解,要從太醫院中領取毒藥,必然要先請示過他,否則稍有差池,沒人能擔這責任。
年倫域道,「下官終日與藥為伍,又怎麼會認錯。只是下官記得登記藥材進出的本子裏似乎沒寫有人來領過這胡蠍粉。」
第二十二章 蠢人做蠢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