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率軍奇襲番禺城時,遠在長安的大漢皇帝劉徹正在安撫着心焦不已的朝臣們,蓋因七月間千艘戰列艦突然難覓行蹤,悍然將遼東境內乃至朝鮮南部的諸多捕奴隊棄之不顧。www
花費重金僱傭戰艦的世家大族聞訊,自是大為不滿。
二月開始捕奴,入夏後朝鮮奴隸便源源不斷的押回漢境發賣,他們掙得缽滿盆滿,正待繼續往自家的捕奴隊加派人手,進而大展拳腳,卻得知戰艦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下別說往朝鮮南部加派捕奴隊,便是先前的那些捕奴隊尚有不少滯留在朝鮮南部,沒法押着擄掠到的奴隸回返遼東。捕奴隊裏的遊俠和馬賊死就死了,可裏頭還有不少各世家花費巨資裝備和豢養的私兵啊。
私兵中更有不少家生子,也就是奴婢在主家所生的子女,自幼吃主家的糧食長大,其忠誠度遠非在市面買來的奴隸可比。
譬如史上的霍去病,其生母衛少兒是平陽公主府的女奴,因與人私通,生下的霍去病不被父族承認,便為公主府家生子。
世家大族們突然損失這麼大批年輕力壯的家生子,影響是極大的,府中趁手的隨從乃至家臣,都會出現斷代。
家族的底蘊不光要靠族內子孫爭氣,亦要有忠心耿耿的仆屬啊。
劉徹自是不會將奇襲南越國都的謀劃泄露給群臣知曉,同時他也不擔心滯留朝鮮南部的捕奴隊會出現大量傷亡。
齊地的琅琊水師也有不少海船,此時應已奉命出發前往遼東,進而轉往朝鮮南部接會那些捕奴隊了。
「慌甚麼?」
劉徹在朝堂上環視群臣,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豪氣道:「今歲耽誤的時日,待明年開春雙倍補償給各大世家,不多收取半分僱傭費用,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朝臣們聞言,皆是眼神大亮,高呼陛下聖明。
他們已嘗到大甜頭,本就想進諫陛下,想着來年還能僱傭戰艦,沒料到陛下會這般豪爽。
朝鮮百姓擄掠得差不多了,可還有三韓之地的諸多蠻夷啊,兩三年內怕都是抓不完的。
如今各大世家反倒不希望見得朝廷出兵征討朝鮮,他們已將那座狹長半島視為自家的畜欄,若朝廷揮師攻佔,那他們只能跟着喝湯,哪會如現下般吃得滿嘴流油?
朝臣們作為各大世家派系的代言人,自也是這般打算。
聞得來年還能繼續僱傭戰艦往朝鮮半島捕奴,心裏美得直冒泡。
劉徹輕鬆擺平群臣,剛下得早朝,尚未來得及批閱奏章,便是接到安西將軍以鷂鷹傳來的軍情奏報。
烏孫昆莫獵驕奢領五萬騎兵逃往匈奴屬地,車師國歸降!
劉徹放下密信,揉了揉眉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沉吟良久,劉徹命人給秦立傳訊,將車師國百姓盡數遷往樓蘭、鄯善和焉耆三國安置,城池宅邸盡皆縱火焚燒,水井盡數填埋,滯留火洲不願遷徙者,殺無赦!
火洲遠離漢境,反是緊鄰匈奴屬地,劉徹不願耗費大量兵力屯駐,又不願見這戰略要地被其它勢力佔據,索性讓其變成無人區。
後世華夏開發起來都困難得緊,劉徹可不覺得現下的大漢能對火洲進行有效治理。日後只要大漢足夠強大,全世界都將是漢人的地界,不必急於求成,憑白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破壞總比建設來得容易!
劉徹如是想。
至於獵驕奢那老賊,必是想託庇於匈奴了,倒不妨藉機試探匈奴的態度。
據史籍記載,漢武帝征服南越後,便下詔曰:「南越、東甌,咸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朕將巡邊垂。」
隨後便以封禪為由,親率十八萬鐵騎北狩,並派使者給匈奴單于送去國書,曰:「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矣,今單于能戰,天子自將待邊;不能,即南面而臣於漢,何徒遠走亡匿於漠北寒苦無水草之地!」
看着文縐縐的,其實意思頗是簡單,無非就是囂張得意的挑釁一句「不服來戰」。
眼下南越尚未平定,劉徹也沒心思學漢武帝般,勞民傷財的搞甚麼封禪和北狩,搞形式主義倒不如用心將國家治理好,使大漢國強民富。
萬國來朝沒甚麼意思,還不如教他們全都跪下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