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主上,已然按照您的吩咐,把消息送出去了,酈國皇帝在肖家箱籠鋪什麼都不會等到。」
黃紫道:「外頭的狗還守着?」
「守着的。」
黃紫想了想,吩咐道:「一切如常,讓他們準備好,十天後出城。」
小樣兒的酈國皇帝,想和她斗?也不看看她是誰,一口氣鬥敗了六個兄弟姐妹的人,有那麼容易被他鬥敗麼?她非得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兒不可。
天才蒙蒙亮,重華就睜開了眼睛。
輕吻了沉睡的鐘唯唯一下,便輕手輕腳準備下床,褻衣的下擺被人抓住,鍾唯唯迷迷糊糊地道:「又要跑了。」
重華見她醒了,就又坐回去,將她摟入懷中:「醒了?」
鍾唯唯往他懷裏蹭了蹭,半閉着眼睛:「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呢?一到晚上就出去,我很擔心。」
她一蹭,小重華就蠢蠢欲動,重華苦笑道:「我有線報,說靖中國派了人潛入京城,我懷疑最近發生的蹊蹺事情和他們有關係,事關重大,不能不謹慎。」
靖中國,因為交通不便的緣故,酈國人對靖中的情況並不是很熟悉,彼此間也是多年互不往來。
鍾唯唯沉吟片刻,說道:「你是說呂太貴妃那件事。」
重華道:「崑崙殿在京城的勢力已被剪除得差不多了,呂氏、韋氏的影響力也再不復從前,就算吳王還有幾個手下,呂太貴妃也有幾分真本事,那也不能逃得如此順利,無影無蹤。」
還有突然消失了的何蓑衣當然,這個事他並不打算告訴鍾唯唯。
原本是天衣無縫的佈局被人硬生生撕了一條口子,因此他是真懷疑靖中國在暗處使了大力氣,就不知道那位靖中秘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究竟想要做到什麼地步。
鍾唯唯道:「那你小心,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
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宮中妃嬪不受寵,怨氣衝天,之前韋氏、呂氏、崑崙殿的勢力摻雜其中,宮中人事頗有些混亂,幾次清理都沒有清理乾淨,不利於管理,還浪費錢糧。若要開戰,到處都要花錢,我打算放一部分人出去,餘下的全部打散了重新安排,這樣應該清爽了。」
重華道:「你自己做主就好,只有一條,別累着。」
鍾唯唯甜甜一笑:「你也是別累着。」她拖長了聲音,喊一聲:「孩子他爹。」
重華笑了起來,十分受用:「真是調皮,孩子他娘。」
和和美美地用過了早膳,鍾唯唯送重華出去,因見他的大氅領口有些凌亂,便把他叫住,親手給他整理。
忽聽一人在台階下方怯生生地道:「臣妾給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
正是胡紫芝的聲音。
鍾唯唯從台階上往下看,只見胡紫芝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裙,也沒披什麼狐裘斗篷之類的,素着烏壓壓的一頭秀髮,露出粉白的一截頸項,就這樣跪在青石磚上,正是負荊請罪的樣子。
重華的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出聲,而是把事情留給鍾唯唯來處理。
大清早的來給人添堵啊,她是說過讓胡紫芝今天早上來請安,可沒讓胡紫芝這麼早來,而且還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想幹啥呢?
鍾唯唯嘆了一聲,問道:「惠妃你這是做什麼?病才好呢,就只穿了這麼一點點,跑出來跪在這庭院裏,再凍病了怎麼辦?」
也不給胡紫芝開口的機會,命宮人:「還不趕緊把惠妃扶起來?」扭頭再叫小棠:「去,把我那件紅狐裘拿來給惠妃披上。」
宮人立刻上前,硬把胡紫芝扶起來,小棠也是脆生生地應了一聲,飛快跑進去取了狐裘出來。
鍾唯唯走下台階,親手披到胡紫芝身上,和氣地道:「看吧,臉都凍紫了,快進屋去烤火。」
胡紫芝這幾天聽了許多皇后娘娘上任後燒的大火,以為鍾唯唯怎麼也得奚落整治她一番,卻沒想到鍾唯唯居然這樣做。
她心裏自是明白得很,這是特意做給重華和她的父兄、以及其他人看的,好叫大家知道,鍾唯唯寬懷大度,不和她這個小嬪妃一般見識。
胡紫芝憋屈得厲害,卻只能行禮謝恩,作勢要哭:「臣妾有罪,是特意來向陛下和娘娘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