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隙日光從未完全拉攏的窗簾交界漏進來,懶洋洋地流淌到地面,床上。
夏琋眯着眼,能感覺到男人的手臂攬在自己身前,有點重,又很溫柔。
他從背後抱住她,而她就在她懷裏。
他們都是赤.裸相貼的,但不會尷尬,也無需避諱,就像一對相戀許久的親密愛人。
易臻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而平穩。
性.愛過後,他總是入眠很快,從兇悍的獸類,變回了沒心沒肺的、柔軟的大男孩兒,依偎在她身邊。
可夏琋與他截然不同,好像還有餘韻在她體內拍打,即使皮肉酸痛,她也亢奮到沒有一點困意。
夏琋注意到床頭的手提袋,她悄悄伸出一隻手,把它勾到自己枕邊,然後輕手輕腳地摸出了裏面的手機。
她想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或者短訊消息。
沒有電話,微信上倒是有人找她。
一個是母上大人拍來的新款打樣,還有一個就是林思博的信息。
偽作忙碌的這大半個月,林思博依然會在早中晚時分給她問候,比一日三餐還按時,出於禮貌,夏琋也會回復差不多的內容。
只是今天,他還多了幾句話。
也許是看到她今天的朋友圈還沒發佈任何公事,他以為她清閒下來了,才放心來叨擾她。
林小馬駒:今天忙嗎?
林小馬駒:好久不見了,有點想你,晚上一起吃個飯?
林小馬駒:我就是問問,你可以盡情拒絕。
呼……
夏琋在心裏吐氣,人的心臟就一顆,要應付一個易臻已經夠累了,她恐怕又要辜負林小弟的盛情。
食指按到輸入欄,夏琋打進去一個「[可愛]」,剛要婉拒,指間一空,手機已經被人抽走。
猝不及防,夏琋猛地回身。
她看到易臻已經翻了個身,眉心微蹙,仰面在端詳手機上頭的內容。
他居然裝睡!!
仿佛突然被扒光了衣服丟到大太陽底下供人觀賞,夏琋胸口發悸,當即去搶,也被易臻輕輕巧巧避開了。
&我。」夏琋一字一頓,已經有點暴躁。
察覺到她萌生的怒意,易臻不再多看,將手機遞迴去給她。
心煩意亂,夏琋按黑屏幕,一點想回復的心情都沒有了。
平躺了一會,易臻坐起來。良久,他颳了下眼皮,繼而下床,開始一言不發穿長褲。
旁邊忽然空了,夏琋也跟着挺直上身,打量了他一會。
&啦?易老師,您這炮友的身份履行得真到位。」一啟唇,夏琋就忍不住開嘲諷。
易臻一頓,系紐扣的手停下來:「有意思麼。」
&麼有沒有意思?」
易臻哂笑一聲:「挺有意思啊,騎驢找馬,是吧。」
夏琋頓時心驚肉跳,他肯定看到她的備註了。
可她一丁點也不想解釋,她只覺得易臻很過分,隨便窺探別人的私隱,還理直氣壯地發火。
該發脾氣的人是她好不好。
夏琋毫不避諱地望着他,莞爾一笑:「對啊,就是很有意思。」
聞言,易臻不置一詞,順手提起茶几的公文包,抬腿就朝門邊走。
他越是不為所動,她越是暴跳如雷,恨不能把自己情緒里的所有刀子往他那飛:
&算我騎驢找馬又怎樣,每次搞完就溜,你好得到哪去,有什麼資格說我,」夏琋一隻手搭在被褥上,緊了又緊:「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裝得那麼高尚,還不是和小女友手拉手逛完漫展沒幾天就上了我的床?」
話音剛落,易臻駐足。
像是聽見了什麼很有趣的話題,他看向她,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下。
他意味不明的笑令夏琋更加惱火:「難道我說的不對?」
易臻走回床邊,居高臨下審視她。他把夏琋的下巴抬起來,迫使她與他對視:「夏琋,夏小姐,我想你弄錯了,我和你,應該不是一類人。你愛玩愛鬧,把男人當獵物,可我不是,我只有過一個女友,談了九年多才分手。是不是我們能睡到一起去,就給了你我們在精神層面也很相似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