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俞樾滿心歡喜的着了大紅的喜袍,雙目灼灼的緊緊盯着接親的房門,生怕一個眨眼,玉兒就跑了一般;也不知這般心急的等了多久,終於,「嘎吱」一聲,門向內側開了來,玉兒着了件暗紅金線繡百子云紋蜀紗鳳袍,頭上雖被金絲繡邊的蓋頭蓋着,可從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兒,俞樾也清楚,這正是自己要娶也唯一肯娶的新娘,完顏玉兒。
俞樾二話不說,趕緊上前,將紅色絲綢的另一端雙手遞給了玉兒。這段大紅錦緞紅綢,中間系成了朵美麗的花,兩端一方在俞樾手中,一方在玉兒手中,寓意錦繡良緣。這是皇族的婚事,自然也沒有多鬧騰——黃泉鬼族的向來如此,熱熱鬧鬧的永遠都在皇城之外,而這一對璧人,則安安靜靜的牽着這錦繡,一步一步並排向前走。
這是俞樾百年來最開心的一日,本來他以為遇見玉兒那一日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可當真與玉兒成了親,這樣心動的走着腳底的路,他恨不得高歌出來。在俞樾心裏,已經暢想了美好的未來——與玉兒成親之後,便辭別鬼王,遠離皇城,當初答應玉兒的,要帶她去一處擁有最美景色的地方,哪怕是男耕女織都好,他們要離開這些喧囂,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攪的幸福。
俞樾越想越美,就這樣一路和玉兒向着大殿而去;耳旁響起的,是玉兒脖頸上那赤金如意的項圈鈴鐺聲,那樣的清脆入耳。俞樾三番幾次的偷偷望着這看不到面目的新娘,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兒,以至於後面的悲劇,一下便將他打擊的完全換了個人一般——如今俞樾身邊的人,看到他這樣冰冷漠然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如何能想像的到,從前的他曾如何的活潑過,也頑皮過,像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與民間一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即使玉兒的高堂完顏東並不在場,可是她名義上也是俞樾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黃泉鬼族的三皇妃。紅蓋頭下,玉兒的笑容中帶着滿足;她此生無憾了,解救了爹爹,嫁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若說唯一還有什麼遺憾的話,便是沒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留下後代。不知道他們的孩子會像俞樾多一點,還是自己呢?
這是玉兒獨自坐在新房中,唯一想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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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這一日喝的可是極醉,畢竟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和黃泉鬼族這些兄弟們親人們這般親近了;不過他倒是並不後悔,只要擁有了玉兒,他便擁有了全世界,他心甘情願;可是這些人畢竟捨不得俞樾,其中有看着俞樾長大並一直站在鬼王——便是當初的鎮王——這一派的皇叔們,也有和俞樾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們,更有俞樾與之稱兄道弟的侍衛們——那時候的俞樾,對下人們尤其親切。
在被簇擁着到了新房之後,俞樾笑嘻嘻的拜別了一干眾人,晃晃悠悠的推開新房門便進了去;而這一切,鬼王都遠遠的看着,他心中雖然敬佩玉兒的為人,可是終究還是有一點放心不下。萬一玉兒食言,後又因此懷上俞樾的孩子,那鬼王做的這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並且,誰又能知道這個玉兒心裏想的是什麼?她畢竟是姓完顏的,她的心中裝着她爹,而她爹的心中裝着的永遠是明王;萬一玉兒深入鬼族皇宮,有了俞樾的孩子;這孩子不巧又是個男丁,將來繼承了鬼王之位;屆時,玉兒讓這孩子以鬼王的名義將明王和完顏東請回來,繼續執政的話……鬼王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同時開始有些痛恨自己,當初怎麼就對玉兒動了惻隱之心,將這麼個禍害留下了呢!
不過鬼王這番後悔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的,俞樾驚恐的吼叫聲便劃破了夜空。那聲聲的「玉兒」,好像是在呼喚亡妻的魂魄一樣,滿是悲戚與痛苦。鬼王的心跟着俞樾一道撕扯起來,他從未聽過俞樾這樣的悲慟,畢竟打俞樾小時候開始,他便着手培養,處處寵愛,俞樾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痛楚?
鬼王不忍再聽下去,偷偷的離去了。關於王位的心事雖了,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日與玉兒說話的片段,他怎麼會看不出玉兒對俞樾的那番愛慕之意,為了俞樾日後的前程,她甘願犧牲自己;或許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女子會這般對待自己的兒子吧,只可惜,玉兒是完顏東的女兒,這註定了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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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推開房門之後,但見玉兒靠着窗欄,紅蓋頭依舊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