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天下十二路平叛大使中,大概就沒有第二個象河南討捕使裴仁基這麼窩囊的大使,內部有小蕭國舅這個監軍瘋狂掣肘就算了,還剛一上任,就碰上了風頭正勁的瓦崗軍和迅速崛起中的可怕對手李密,上任三個月一個象樣的勝仗都沒打過不說,還連駐地虎牢關都不敢怎麼離開,導致滎陽郡南部的縣城接連淪陷,賊勢越來越猖獗擴大,儘管隋煬帝目前還沒給裴仁基什麼處罰,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裴仁基卻已經為此愁眉不展,生怕重蹈了前任彭城留守董純的覆轍。
不過這也不能怪無能,是裴仁基的運氣實在太爛,爛到了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正面對手士氣正盛又兵力龐大,裴仁基手下卻只有黑心侄子給的一萬二線軍隊,訓練嚴重不足戰場經驗奇缺,戰鬥力與屍山血海里鍛煉出來的瓦崗精銳差着一大截,張須陀留下的五千殘部倒是戰鬥力強悍,可惜這些殘兵敗將卻大都帶傷,又連年征戰疲憊不堪,思鄉厭戰的心理問題十分突出,又因為不久前的大海寺慘敗而士氣低落,鬥志遭到重創,沒有足夠的時間休整,就算強行派上了戰場也不可能發揮平常的戰鬥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凡夫俗子裴仁基了,就是神仙來了也沒轍,所以裴仁基也只能選擇暫時忍讓,一邊牢牢守住虎牢關這個咽喉重地,一邊讓張須陀留下的殘部休養休息,同時拼命的訓練軍隊,也眼睜睜的看着瓦崗軍和李密軍在滎陽境內為非作歹,橫行無忌,甚至就連管城被圍期間,在滎陽太守郇王楊慶的接連求援,裴仁基也不敢真把軍隊拉到管城郊外白白送死——瓦崗軍在攻城戰方面經驗或許還有欠缺,但是在野戰中捏死兩個現在的裴仁基那是易如反掌。
順便說一句,還是面對這樣的局面,咱們小蕭國舅蕭懷靜那個是叫春風得意,彈劾裴仁基膽怯畏戰和不救友軍的奏章是三天兩頭的往江都送,裴仁基雖有察覺,卻也無可奈何,好在裴仁基剛接手這個爛攤子還有說詞可以推卸責任,朝廷里也還有一兩個得力的靠山,不象董純那麼無依無靠只能躺着等死,一時半會間還用不着擔心會腦袋落地。
讓裴仁基火大無奈的還在後面,他都已經乖乖躲在虎牢關不去惹麻煩了,麻煩卻偏偏要主動找上門來,二月十三先是楊慶派人知會裴仁基,說是發現已經南下的瓦崗軍主力重新北上到了管城附近,裴仁基一度還擔心瓦崗軍再次圍攻管城,誰知二月十四這天,撒出去的斥候就飛馬趕回虎牢關報警,說是瓦崗軍主力已經越過管城直向虎牢關而來,裴仁基大驚下趕緊加強偵察,結果才到了二月十五這天正午,斥候就又飛報說瓦崗軍主力已然越過了滎陽縣,逼近虎牢關所在汜水縣境,並且還清楚聽到了瓦崗軍隊伍中響起「攻破虎牢關、活捉裴仁基」的口號聲。
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了,從斥候口中確認了翟讓旗幟與李密旗幟都在瓦崗軍中這一重要情況,裴仁基立即在虎牢關中召開軍事會議,召集麾下眾將共議對策,而張須陀的副手賈務本也已經在此前傷重而死,所以參加這個軍事會議的除了裴仁基從東都帶來的幾員將領外,也就是羅士信、秦瓊、賀延玉與賈務本之子賈閏甫幾人。——對了,還有咱們的小蕭國舅蕭懷靜,雖然裴仁基根本沒有派人通知他,但小蕭國舅還是不知從那裏聽說了消息,奸笑着來到會場參與議論。
「已經確認無誤,瓦崗賊這次的目標就是虎牢關。」裴仁基神情有些無奈的先向眾人介紹了大概情況,又道:「瓦崗賊目前的兵力尚不清楚,但至少在六萬以上,由翟讓逆賊與李密逆賊共同率領,所以控制滎陽、滎澤和通濟渠以東的瓦崗賊軍也有可能參戰,敵眾我寡,如何禦敵,諸君可有妙策?」
會場中先是有些沉默,然後羅士信才握着拳頭吼道:「開關迎敵,和他們拼了為張大帥報仇」
和張須陀、陳喪良一樣,裴仁基也十分喜愛羅士信這名少年猛將,但再是喜愛也不會由着羅士信的性子胡來,所以裴仁基嘆了口氣後,還是開口說道:「士信,冷靜一些,張大帥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現在你們這些齊郡老人大都才傷勢痊癒,又連年征戰,師老人疲,此時與瓦崗賊開關決戰,勝算實在不大。」
「士信,冷靜些,別衝動。」身上還掛着孝的賈閏甫也勸了羅士信一句,這才對裴仁基說道:「大帥,敵眾我寡,敵強我弱,上策是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