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希望的更有膽色。」瑟蘭迪爾俯視着希亞,口氣淡得簡直聽不出誇獎的味道。
希亞沖他無奈的嘆氣:「你是譴責我太衝動了嗎?」
瑟蘭迪爾不置可否,抬抬下頜,示意她從地上起來。
希亞恬不知恥的沖瑟蘭迪爾張開手:「我中毒了。」
抱我起來吧,大王,我需要擁抱來緩解渴望,需要一個長吻來撫慰心靈。
瑟蘭迪爾卻不為所動。
「貪杯導致的後果,」他的聲音充滿了揶揄:「如果你稍微警覺那麼一點,就會發現酒杯分成兩種。」——雖然都是鈴蘭花徽記,一種上面花苞微綻,另一種卻花苞緊閉,他們都有意無意的把花苞緊閉的那種,推到客人們面前。
「是你們都那麼細心,還是就我一個那麼蠢?」
希亞失望的放下胳膊,「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如此魯莽,敢對大王下手。」
瑟蘭迪爾諷刺的一笑:「你小看了人類的貪慾,財帛動人心,帶着幾個護衛的精靈王又有什麼可怕。」
其實屍橫遍野的大廳並不是聊天的好地點,費蒙忍不住提醒道:「王,外面好像有重甲在聚集。」
希亞也覺得躺在地上並不怎麼舒適,見瑟蘭迪爾確實沒有施以援手的意願,她咬牙坐起,扶着桌腿努力站了起來。
「作為一個慣常與藥劑作伴的煉金士,別告訴我你對人類的藥物束手無策。」瑟蘭迪爾語氣平靜的提醒。
希亞眼神迷濛的沖他笑:「怎麼可能,我只是多喝了一點。」
「另外,因為不太確定酒里加了什麼成分,所以我把能緩解毒素的藥丸都吞了,現在只是在體驗它們和酒精交混後帶來的迷幻感而已。」
聽不懂希亞在說什麼胡話的瑟蘭迪爾微微一偏頭,對塔拉示意道:「看好這個醉鬼,別讓她掉隊。」
他話音剛落,就大門被凶蠻的撞開,吉安領主一馬當先,帶着一隊披重甲的步兵沖了進來。
「瑟蘭迪爾!」吉安怒吼道,「你這個狡猾兇殘的精靈雜碎!」
「哦?」瑟蘭迪爾嘲諷的一抬眉,「現在不叫我大王陛下了?」
吉安不理睬他的調侃,將長劍指向他:「你殺我子嗣!」
「擅啟兵戈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瑟蘭迪爾淡淡的問道,「你這是正式向密林宣戰麼?」
「血債當然是血償!」吉安用力一揮劍,象是恨不得一劍斬下他的腦袋。「鈴蘭堡必將世世代代與你為敵!」
瑟蘭迪爾笑了,微微一頜首。
他身後的法師忽然高舉法杖,只見一道七彩光焰從杖頂射出,衝破屋頂,直射天穹,在夜色中分外炫目。
「現在才想起來召喚你的戰士麼?」領主獰笑道,「晚啦!」
外面傳來悠長的號角聲。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向這邊匯攏。
「聽,我的勇士們已經回來了,帶着你的財寶,帶着精靈們的頭顱。」領主心滿意足的眯起眼,「你的旅程就到此為止,精靈王的傳說將終於鈴蘭。」
「作為一個人類,你還真是狂妄!」瑟蘭迪爾評價道。
「野心讓你的祖先創下這片基業,同樣也是野心,今天它將毀滅你的家族。」
「廢話不要那麼多!」吉安一揮劍尖,向士兵們發出命令,「給我沖!」
怒吼聲中,忽聞清脆的弦響。
一支白色的羽箭從門外飛來,准準的從吉安領主的左側太陽穴突入,右側貫出。緊接着,弦聲大作,一撥箭矢帶着令人心寒的嘯音,飛撲向步兵們。
就象死神帶着他的大鐮刀從士兵們身上揮過,沒有人倖免,沒有人能被寬恕。
「佔盡優勢的時候,話果然不能太多啊。」看着面前成片倒伏的屍體,希亞一邊挪着靴子,躲避流過來污血,一邊假惺惺的替吉安感嘆。
如果上來二話不說,舉刀就砍,雖然未必能得償所願,但也不至於死得這麼窩囊。胡安是這樣,吉安也是這樣,看來這一家子都有話嘮的傳統——話嘮必敗,是戰鬥的不二法則。
等到幾輪箭矢反覆播撒,大廳內已經沒有敵人能站起。
一名身穿鈴蘭重甲的戰士騎着戰馬,踏着滿地血泊和屍體,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