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可陳屍之處並不難找,就在進山的小道旁。方圓幾里都已被官差封鎖起來,嚴禁任何人進出。蘇拙三人很遠便步行而來,只見慧可穿着俗家服飾,頭上戴着小帽。屍身伏在草叢之中,身旁並無異樣。
蘇拙叫來發現屍首的官差,問道:「你發現他時就是這樣?一動也沒動過?」
那人拍着胸脯道:「就是這樣的,絕對沒有動過!」
蘇拙點點頭,沉吟道:「嗯,這就怪了……」
凌霜問道:「有什麼奇怪?」
蘇拙沒有回答,輕輕將慧可屍身翻轉過來。只見慧可胸口衣衫破裂,被砍了數刀,皮肉翻卷,慘不忍睹。咽候處還有一道刀口,若不仔細看,一時真難以發覺。
秦雷也道:「有些奇怪啊!」說着沖幾名差官喊道:「在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蘇拙道:「秦捕頭也看出奇怪之處了麼?」
凌霜在一旁急道:「你們就別打什麼啞謎了,有什麼事快說出來聽聽!」
蘇拙瞧他着急模樣,不禁一樂,說道:「這慧可死得蹊蹺。首先,此處根本不是案發現場,因為慧可身中數刀,可這片草叢卻並沒有沾染多少血跡。第二,此處離金陵城不過十多里地。慧可做下案子,必然是連夜逃跑,怎麼可能只跑到了這裏?」
凌霜恍然大悟,說道:「哦!怪不得你聽說這麼快找到慧可會吃驚了。」
秦雷點頭道:「這些疑點正說明慧可並不是死在這裏,而是死後被拋屍在這裏的。」
說話這功夫,蘇拙已將慧可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嘆氣道:「舍利子已經不在身上了,只剩下這個。」說着從屍身上拿起一個錢袋。
凌霜接過一看,道:「這是他的錢袋?已經空了,難道真是強盜殺人奪財?」
蘇拙「嗤」地一笑,道:「兇手正是希望我們這樣想,便落入了他的圈套。如此一來,官府派兵剿匪,也尋不到舍利的下落。這個案子便會成為一樁懸案!」
凌霜疑惑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你怎麼確信這不是強盜所為?」
蘇拙道:「這很簡單,因為兇手實在太多此一舉了,反而露出了破綻。第一,若是強盜劫財,為什麼要留下一個空錢袋呢?這原本是兇手想讓我們以為是劫財而留下的,卻反而不合常理了。第二,一般山賊土匪根本不會認識佛骨舍利是什麼寶貝,只會當普通石頭丟棄,可是這附近卻找不到舍利。除非這個強盜是個鑒寶的大行家,否則就說明根本不是強盜劫財這麼簡單!」
凌霜點點頭,嘆道:「原來如此,這兇手好深的心機。」
秦雷嘆氣道:「如今慧可也已經死了,舍利的下落莫非真就成了懸案不成?」
蘇拙斷然道:「未必!」
秦雷和凌霜眼睛一亮,道:「你還有辦法?」
蘇拙手指屍身道:「你們看慧可咽喉上那道刀痕,這就是兇手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凌、秦二人疑惑不解,問道:「這刀痕有什麼問題?」
蘇拙舉起右掌,自右至左在秦雷頸上橫切而過。秦雷猛然醒悟,脫口道:「原來如此,這刀口右深左淺,平平橫過咽喉,根本就是左手持刀劃出的!兇手又是個左撇子。」
蘇拙點點頭,道:「不僅如此,這刀口如此平,說明下刀時慧可已無法動彈了。如果他胸口的傷是致命傷,兇手便沒必要補上咽喉這一刀,暴露自己。因此咽喉這處刀傷才是致死原因。而胸口這些刀口不過是為了造成強盜殺人的假象。」
秦雷道:「只是一個左撇子……難道自始至終兇手都不是慧可,而是另有其人?」
凌霜忙道:「不可能吧?」說着向蘇拙看去,生怕他因推斷錯誤而過分自責。
蘇拙卻長嘆一聲,道:「這次確實是我心急犯錯了,秦捕頭說得不錯,殺害性覺禪師和慧可的兇手也許另有其人。」
秦雷勸道:「蘇公子,你也不必自責,只怪太過狡詐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蘇拙又嘆一口氣,低頭卻無意看見來時小道上竟有兩道車轍痕跡,直延伸到三人站立之處戛然而止。他感覺奇怪,伸手比對片刻,沉吟道:「這道車轍痕跡尚新,只通到此處,難道是兇手拋屍時所乘馬車?」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