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趙佶早已下定決心,但是,當他在福寧殿的小朝會上提出派船出海時,仍舊是激起了韓忠彥的大力反對。\www。qΒ5.c0m\\這位宰輔顛來倒去就是兩個意思,一是海上的勾當風險大,難保有多大收益,二是造海船並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勞民傷財,又有與民爭利之嫌。總而言之一句話,看到新法危害的韓忠彥是坐定了反對派這一邊,如此一來,和他交往密切的李清臣自然也不會鬆口。
曾布悄悄瞥了一眼御座上的天子,又看了看旁邊負責草詔的高俅,心頭湧起了一股明悟。看來,皇帝之所以會提起此事,應該是拜高俅的建議所賜,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像韓忠彥那般不領顏色。
「聖上,韓公的話微臣無法芶同!」一句話出口,他便見趙佶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頓時知道自己賭對了。「從沿海各地市舶司上報的情況來看,那些商賈每年出海獲利極豐,遭遇海難的不過是十停中的一停。於海外諸夷國的喜好來看,不外乎是瓷器茶葉之類的物事最好銷,和各地商賈比起來,我大宋各茶場中的茶葉積余極多,再說如今西夏和遼國蠢蠢欲動,西北和北邊的茶馬互市可謂名存實亡,與其讓這些珍貴的茶葉在倉庫中發霉,不若遠銷海外換回各色需要的物品更佳。」
「聖上,曾子宣此乃是禍國之言!」韓忠彥最看不得那些口口聲聲言利的人,他秉承其父韓琦,對於新黨本就有所成見,如今見目前的情勢有當年熙豐時期的勢頭,自然要想方設法進行遏制。「重農才是第一要務,如今天下田地荒蕪不計其數,朝廷首當勸農桑,讓百姓安居樂業,怎可效仿那些斤斤計較於蠅頭小利的奸商?」
聽到韓忠彥始終摳住幾個字不放。高俅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所幸一直低着頭才沒有讓人看見。他如今只是負責草詔的中書舍人,這種關係國計民生的朝堂奏對沒有他插話的份,因此縱有滿肚子地話要說,他也只能在那裏生悶氣。正在他連連咒罵韓忠彥的迂腐時,旁邊的趙佶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什麼禍國之言,若是朝堂上不可言利,那是不是說朝廷的賦稅也只在無可無不可之間!」趙佶一瞬間臉色鐵青。犀利的目光從一個個臣子身上一一掃過,「朕只知道,如今朝廷的財政捉襟見肘,無論是西北還是北邊的軍士都是缺衣少糧,朝廷甚至拿不出和傘的傘本!」他越說越覺得心頭火起,愈發覺得韓忠彥面目可憎,「百姓民生講得也是一個利字,安置饑民講得也是一個利字!若沒有錢糧作為後備,朕又奢談什麼安撫天下子民?」
一聽到皇帝地這種語氣,韓忠彥登時覺得心頭大震。他經歷過熙豐紹聖。對神宗哲宗兩位皇帝的秉性都廖若指掌。如今見這位新近登基的小皇帝不知何時染上了前兩代天子的通病,自然是痛心疾首。當下他便立刻撩袍跪倒,昂然對奏道:
「聖上。微臣早已上奏過,邊事既然耗財,朝廷就該暫息兵戈,大力裁汰西北軍士,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放棄那些無用之地!熙寧用兵時,朝廷耗費錢糧千萬,雖有所得卻無以彌補巨大的損耗,因此元佑時,朝廷才會放棄了那些不毛之地。如今乃是百廢俱興的時節。聖上絕不可本末倒置……」
「你說什麼?」趙佶霍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瞪着下頭的韓忠彥,額頭已是青筋畢露,最後竟冷笑了兩聲。「好,很好,朝廷上只有你精忠報國,只有你知道國計民生!朕的父皇五路出兵西夏,費盡千辛萬苦方才取得了大片土地,之後朝廷無力守成居然也被你說成是明智之舉?你怎麼沒看到西夏和契丹游騎擄我大宋子民。邊地十室九空的慘景?」他再也沒興趣看韓忠彥一眼,直接轉向了高俅,「高卿家,你來說說,朝廷為何要派船出海!」
高俅聞言一愣,見下頭的韓忠彥李清臣安煮無不朝自己投來刺眼地目光,心中不由苦笑。這種時候當出頭鳥沒多大好處,只是天子官家已經發話,不管怎樣都要硬着頭皮上了。
「聖上,我朝錢荒由來已久,川陝用鐵錢以及當初用交子都是這個原因,究其根本,其實是因為我朝銅錢太賤!」他見曾布連連點頭,心下明白,曾經在神宗年間擔任三司使地曾布對這種弊政了解甚深。「一貫錢約重五個若是百姓私自將其熔鑄成銅器,則其價值轉眼便能翻上幾倍。沿海一地雖然一向禁止銅錢外流,但是須知十貫銅錢在海外可得百貫之物,百貫銅
第五章殿中論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