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財的一聲慘叫,首先驚動了帶兵的把總張得標,他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眼睛,隨即大聲申斥:「王財!休得喧譁,小心軍法處置!」
第二個跑來的是軍法隊的值班千總趙永勝,他的執勤帳篷正好就在旁邊,也聽到了王財的叫喊,帶着兩個執勤隊員就跑了過來。進了帳篷,二話沒說,一揮手:「捆起來,帶走!」
擾亂軍營秩序是大罪,任何軍隊都不能容忍,哪怕紀律再差這方面也要嚴加管制,何況向榮的軍隊紀律還不是很差。所以軍法隊上來抓住王財,要執行軍法。
張得標嘴張了張想求情,轉而一想沒有用處,而且軍法隊的權威誰也不敢挑戰,否則一個同犯帽子扣下來,誰也承擔不起。
可是這時候,咬了王財的那條蛇救了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痛恨來人打擾了它的好事,本來沒有繼續咬下去,但是依然沒有從王財的腳離開的那條蛇,突然跳起,一下子咬在了趙永勝那隻還在揮舞的手上!
一聲更加悽厲的叫聲響徹半個大營,這個效果比王財的大多了。
這一下大家都傻了!趙永勝也顧不得追究王財了,拔出佩在腰間的長刀就向依然咬在手上的大蛇斬去!
哪知道大蛇機靈異常,行動迅捷,「嗖」的一聲就跳開了,結果又把張得標的大腿咬了一口。這張得標卻沒有叫,咬緊牙關,雙手一錯,就要施展鐵爪捉蛇的工夫。可是,那蛇早就一觸即走。奔下一個目標去了。
這時候,整個營帳的一百多士兵都已經驚醒,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紛紛檢查自己的被窩,這一檢查不要緊,幾乎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啊!有蛇!」「啊呀!老鼠!」接着所有的都紛紛跳了起來,沒有一個人還膽敢安臥不動。
這時,有人找來蠟燭,察看趙永勝的傷口,只見兩個大的蛇牙咬痕歷歷在目。大家一輩子都在毒蛇出沒的地區,自然認識這是毒蛇的牙痕,趕緊把這三個人都帶去見隨軍醫生。
出了帳篷,大家才知道,每一個營帳都發生了相同的事情。所有人的被窩都被老鼠或者蛇所光顧,現在大家都跑出了帳篷外面,二萬多人在夜間分散在偌大的場地,亂鬨鬨好像生意興隆的夜市。
一會兒的工夫,向榮得到全面的報告,所有的帳篷全部進了老鼠和蛇,平均每個帳篷內有一個人被蛇咬傷。不過比較奇怪的是,經醫生檢查,這些傷口是毒蛇所致,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中毒。
在帳篷外面呆了一炷香工夫,有人困意上升,就想回去睡覺,剛一邁進帳篷,無數大蛇小蛇、各種老鼠就撲了上來,嚇得他們趕緊逃跑,再也不敢踏進帳篷一步了。
結果以下的時間,這兩萬大軍只好露天站立,等天亮再對付這些討厭的傢伙。現在他們是一籌莫展,因為在黑夜裏看不到它們,只要有人拿着照明的東西接近,就遭到它們的群起攻擊。
不過大家等到天亮再找它們算賬的想法還是落了空。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家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借着晨曦的微光,只見一隊隊大蛇小蛇,各種體型的老鼠,不慌不忙地離開帳篷,撤走了!
成群結隊不說,更奇怪的是,不少小老鼠乘坐在大蛇身上,好像乘坐火車一樣;也有數隻體型肥大的老鼠,邁着整齊的步伐,身上掛着一條長蛇。這些平常膽小怕事之輩,現在簇簇涌涌,就在眾人注視之下,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兩萬人目睹了這樣一個奇異現象,個個如同木雕泥塑一樣,直到它們走得不見了蹤影,才如夢初醒,長出了一口氣,回過神來。
然後大家紛紛跑回了帳篷,那裏不僅僅是睡覺的地方,乾糧和其他行裝也都在那裏呀。結果一進帳篷,大家又一次傻眼:其他東西都好好的,唯獨行裝中的乾糧袋被咬得破破爛爛,裏面的乾糧都被掏出,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這還不算,還被那裏可惡的老鼠拉屎撒尿,再也不能食用了!如果老鼠偷食,拉走一部分也算是它們的天性,還好理解;可是大家左看右看,這些乾糧一點也沒有減少,它們走的時候,都是空手而歸,而不是如同它們的習性,把到手的食物拼死運回窩。
這麼一折騰,一夜幾乎沒睡,現在也別睡了,擔心受怕不說,帳篷里到處都是老鼠糞便的味道,再重新搭建帳篷也來不及。費勁搭好,馬上又要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