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樹木,由於水分過多,初期不太容易燃燒。
若是真的然繞起來,無比茂盛的草木林,又將為烈火帶來非常充足的燃料。
徐晃方才聞到的氣味,正是桐油的味道。在一片草木豐盛的山嶺之上,有桐油之味傳來,傻子都知道會遭遇什麼。
然而,整個北山幾乎都被草木覆蓋。那些草木不茂盛的低矮之地,早已被洪水淹沒。
人為縱火,再加上今日狂風呼嘯。整個北山,迅速成為了一片火海。
在烈火的焚燒之下,很多士卒全都臉色痛苦,拼命往山下趕去。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未曾跑到山下,就已經永遠的倒在了地上。
離山腳較近的士卒,逃到了水邊。但是面對身後的滾滾熱浪,不管會不會游泳,有很多士卒,都直接跳進了水裏。
火災之中,被燒死的永遠是少數。
樹木在被烈火焚燒之後,它們中間的水分,頓時化成了滾滾濃煙,直衝天際。這股龐大的濃煙,在整個白波谷上面,匯聚成了一層黑色的天幕,遮住了太陽。
「啊」
有個并州士卒,忍受不住烈火焚身之痛,大吼一聲,直接拔劍自刎。更多的士卒,卻是被濃煙熏過之後,窒息而死。
徐晃管亥這個時候,亦是自身難保。他們在親兵的護衛下,拼命往山下跑去。
白波谷外,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站了很多的西涼士卒。他們望着被烈火籠罩的白波谷北山,既興奮,又有些心驚。
這個時候,所有西涼軍的士卒,對於賈詡都產生了一種敬畏的心理。
哪怕賈詡根本不是,普通西涼士卒的對手。但是他胸中的計謀,卻能抵擋十萬甲兵。
先是水淹,再是火燒。
哪怕世界上最精銳的隊伍,在憤怒的大自然面前,也都顯得是那麼的脆弱。
西涼士卒自忖,如果他們身處并州軍的位置,恐怕亦是難逃身死的下場。
胡軫站在木筏上面,看着遮住太陽光輝的濃煙,有些陶醉的說道:「多麼壯觀的景象啊」
而後,他又小聲嘀咕着:「只希望并州軍的幾員大將,不要被大火燒死。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將他們活捉,獻給軍師了。」
事到如今,胡軫對於賈詡的崇拜,已經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
胡軫在帶兵過來之前,賈詡已經將計策全盤告訴了他。賈詡當時說道:「將軍雖然只帶領三千兵馬,若是依我計策行事,必可輕易消滅并州中路大軍。」
說實話,胡軫雖然帶兵進入河東郡的一應行動,完全依照賈詡的計策行事。但是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七上八下。
直到這裏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賈詡推測的那樣,一一應驗之後。胡軫的心,才徹底安定了下來。
白波谷,北山之上,大火依舊在燃燒着。只是山下草木稀疏的地方,已經被燒出了一個隔離帶。
雖然濃煙依舊滾滾隨風而動,但是由於風向的緣故,這個方向居然形成了一個,暫時安全的位置。
有很多僥倖逃得性命的并州士卒,紛紛聚集在這裏。不少士卒的皮膚被燒傷,躺在地上,口中發出痛苦的喊聲。
徐晃管亥兩人,臉上被濃煙熏得黑黢黢的。他們一路之上,看到太多被燒焦的屍體。
若不是有親兵拼死相護,遇到被大火阻隔的位置,這些人奮不顧身的上前開路,恐怕兩人也都死在了山中。
「咳咳咳咳」
一個親兵被濃煙嗆得咳嗽不止,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前面,聚集了不少衣甲破爛的士卒,當即大聲喊道:「到了前面,我們就安全了。」
跟着管亥徐晃一起逃命的士卒,頓時精神一振。
「噗通」
然而,又一個士卒,終究是因為身上燒傷嚴重,再加上體力耗盡,直接昏倒在了原地。
徐晃回頭,看了看那個昏在地上的士卒,心中悲痛不已。
他沒有去救那個士卒,因為他知道,現在軍中沒有醫工草藥,而且隨時都會爆發大戰。縱然將他背下山去,也很難挽救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