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今兒個的事情就這樣算了?」林剛背着手走近林瓏,細數她目無尊長拿着炭盆威脅嬸母堂姐,罪大惡極,越說越火大,厲喝一聲,「拿藤條來,今兒個我要代你死去的爹好好教教你,不然他日到了別人家裏為媳人家會笑話林家沒有家教。」
管家林南沒有動,緩過氣來的林白氏一聽丈夫要教訓這個可惡的侄女,鬆開懷中的女兒,朝林南狠厲地道:「你耳聾了,老爺的話都不聽?老爺,絕對不能放過這個丫頭,居然想要朝璃兒潑炭,簡直就是一隻白眼狼。」
管家林南同情地看了眼林瓏的背影,趕緊轉身去拿藤條。
兩名小廝得了林白氏的指示,上前一左一右地鉗制住林瓏,林瓏只是咬着唇看着氣憤的林剛以及得意的林白氏,還有那林璃一派大家閨秀的樣子由侍女扶着坐回雕花圓椅內,正斜着眼看她,那雙似春日桃花的眼睛射出一抹凶光,嘴角微勾地挑釁不屑一笑。
她讀懂了她眼裏的意思,大意是看你這個臭丫頭怎麼死?
林瓏也回她一個不甘不屈的眼神,然後就被後頭的小廝一推身子一歪險些跌倒,林璃舉帕子掩唇嘲笑地一哼,看你還倔?還敢那樣威脅人不?
林家的正堂上此刻熱鬧得很,很多僕人都偷偷地張望,看到孤女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年長的僕人都嘆息一聲,若大老爺林則沒死,林瓏可是林家最貴重的女兒,哪能任由他人如此作踐?
林剛握緊林南呈上的藤條,步履沉重地走向林瓏,看到這侄女仍是不知悔改的樣子,心中的那口氣怎麼也下不來,林白氏又在一旁鼓吹,「老爺,你若不教訓她一頓,只怕大伯在天之靈也要責怪我們沒有盡到長輩的責任,任由她染上了那下流氣息。」
林剛的臉緊繃,高高地揚起手中的藤條朝林瓏的背上揮去,就在藤條險險揮到弱女的身上時,忽而聽聞,「二叔真的要打侄女?」
聞言,林剛的手本能的一頓,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少女緩緩轉頭,一雙璀璨的明眸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乍看之下竟有那麼幾分像父親林有德,心一緊,忙眨了幾眼,這才看清是那個臭丫頭在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遂惡聲惡氣地道:「你當我不敢打你?瓏姐兒,我是你叔父。」
林剛越想越氣,再度舉起藤條重重地揮下。
「正正因為你是我叔父,所以你更打不得我。」林瓏不輕不重地道。
「瓏姐兒,你娘自個兒其身不正沒有教好你,今兒個嬸母教你,長輩教訓晚輩那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叔父打你也是為了你好。」林白氏揮着帕子一副蛇口佛心的樣子。
林瓏朝林白氏一笑,雙眸又鎖定林剛,「二叔父,看來二嬸要害你呢……」
「你別在那兒挑撥離間,我娘處處為我爹着想,哪來的害他?倒是你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璃伸出纖纖玉手指着她不忿道。
「那是堂姐有所不知,我會說二叔父今兒個打不得我那也是為了二叔父好,可二嬸偏偏唯恐天下不亂慫恿二叔父犯錯,這不就正正是害了二叔父嗎?堂姐倒是說說現在是誰好心誰壞心?」林瓏朝林璃笑道。
林璃的桃花眼狠瞪着這個壞心腸的堂妹,現在是誰在挑撥離間?居然還想要反咬她一口,也要看她爹娘信不信?嬌聲道:「娘,你看看她得意的樣子?爹,還不快點教訓這個可惡的丫頭。」
林瓏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林剛,手中的藤條高舉。
「二叔父,後日就是清明節了,若今兒個叔父朝我揮藤條,一時半會兒這傷也好不了,萬一血水浸到了衣裳上,後日的祭祖之時,別的叔叔嬸嬸,哦,不,太叔公等人問起時,侄女一定謹遵叔父的教導不敢對長輩有所隱瞞,必定如實相告,唉,我這失怙之人不知能不能搏得太叔公太叔婆等人的同情呢?」
林瓏一臉為難地看向因她話而停住手的林剛,抿了抿唇,又道:「只怕到時候人人誤會二叔父,如若是這樣,那就真的是侄女的罪過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這是在場之人的想法,林剛對他們姐弟是過份,但一來是最親的親戚,二來林剛又好面子,即使虐待了人家孤兒,也不願丟臉丟到宗族大會上,因而手中的藤條一時間竟成了燙手山芋,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林白氏一手掩胸一手狠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