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宮的規模既比不上大明宮也比不上太極宮但勝水系繁多便於賞玩所以甫臨此地又是春季大好時節李治便常常泛舟遊玩還不時稍帶上幾個兒女。至於武后對這些玩樂的事情素來不怎麼上心卻也不好掃興但每每看到兒女齊全心中自也蕩漾着一股溫馨的意味。
洛陽是武后最喜愛的地方。雖說大明宮也很合她的心意但問題是大明宮在長安她卻總覺得呆在長安的感覺很壓抑仿佛所有文武官員都在準備挑她的毛病。所以此次東行固然是丈夫李治的主意她也在一邊吹了不少風。
遙想當初封后不久她和李治一起回并州祭祖然後在洛陽住了一陣子的那段時光竟是仿若昨日幾乎很難想像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舊事。如今重臨故地的時候她已經韶華不再而且居然已經是太上皇后了。
名號的區別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對朝廷的掌控能力。多年的沉浮生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誡她如果沒有實質性的影響力什麼尊榮都只是一場空。就在此次來長安之前李治後宮最後一位妃嬪徐穎也因病去世從此之後這曾經粉黛三千的後宮貨真價實只有她一個人了。
丈夫是太上皇長子是皇帝次子是儲君按照常理她應該覺得位置穩若泰山可她就是覺得這遠遠不夠。時時刻刻縈繞在腦海的危機意識是她得以多年屹立不倒的最大倚靠如今自然也不例外。
「咦?」
武后被身後的一聲驚咦驚醒隨即沒好氣地問道:「什麼事情這麼一驚一乍地?」
阿芊沉默片刻。方才囁嚅道:「奴婢瞧見……瞧見有一根白。」
她本以為武后會皺眉惱怒誰知坐在妝枱前的武后卻曬然笑道:「賢兒當初那兩句詩說的好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如雪。我如今都已經一把年紀稱太上皇后了一根白有什麼了不得?」
阿芊正想回答卻不料斜里忽然撞出來一個聲音:「哪裏有白。看我為母后拔了!」
武后愕然回頭見李賢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閃出來頓時露出了笑容。
還不等她開口問什麼卻只見李賢把阿芊擠到了旁邊。竟是裝模作樣地找起了白最後卻搖頭晃腦地說:「看母后果然是太過操勞連白頭都急出來了!」
他隨手拉過一個錦凳在武后旁邊坐下然後笑眯眯地說:「母后可曾聽說過葛洪在《抱朴子》中有雲。芝麻能除一切痛疾使身面光澤。白返黑齒落重生。這製法也很簡單。」
他目視阿芊口若懸河地報說:「芝麻三斗蒸熟後曬乾用水淘去沫再蒸再曬。如此反覆九次。去皮後炒香搗三百次打成粉末用白蜜或棗膏調和。製成小丸。每日晨服一次每次用溫酒送服一丸。忌食毒魚、狗肉、生菜。服至百日能除一切痼疾一年身面光澤不飢二年白返黑三年齒落更生四年水火不能害五年行及奔馬久服長生。」
他這話一說完立馬招來了武后的嘲諷:「還道是你真的記得抱朴子人家分明是說一日三丸怎麼到你這裏就成了一丸?還有那三百次的道理從何而來?」
李賢沒想到武后記得如此清楚卻也不怵輕輕撓了撓腦袋便笑呵呵地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到了書里地東西便打了折扣否則若是人人長生又何來的丹家?這芝麻最是利腎潤母后既然辛苦這補一補也是應該的。」
話說到這裏阿芊忍不住噗哧一笑見母子倆同時轉頭看她她便笑盈盈地屈膝一禮:「奴婢只是覺得殿下實在過於小氣陛下是什麼身份居然也學那些小家小戶的用芝麻補身子。」
李賢對此卻不以為然:「咳合適方才是最好地我可不像某些冤大頭不求最好但求最貴要當敗家子也不是這麼當的!」
自己兒子的脾氣武后自忖沒人比她更了解當下不禁莞爾:「誰都知道你就是時時刻刻惦記着一條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個窮鬼誰能想到你是個大財主?」揮揮手示意阿芊暫且退下她這才不無戲謔地問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麼忽然進宮來總歸不是為了這麼一條方子吧?」
「我來看望一下母后不行麼?」李賢涎着臉答了一句現武后依舊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只得嘿嘿笑了一聲「
母后也。昨兒個劉仁願到我那裏去了一趟我只是;老劉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提到劉仁願武后那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她並不是一個大肚量的人但素來卻牢記小不忍則亂
第六百四十一章母子需要隨時聯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