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許愛夏詫異地看着桌上一疊紙箋,反反覆覆翻了兩遍:「居然有人把先生的題目全答了,連阿蠻折騰了半個多月,都有一小半沒答吧?」
每逢文會,或者私下的聚會,她都負責整理文稿,有時候也會拿去給先生們看,眼下自然同樣不例外。
「這字跡……」
還真有那麼一點兒眼熟。
李先生本來正看書,聽見動靜,走過來瞧了一眼,也道,「是很眼熟。」
英國公府家學的先生一向負責,學生們的功課又多,當先生的,哪怕他一直教的都是算術,肯定也認識自己學生的筆跡,這一回卻只覺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拍了下桌子:「是許薇姝寫的。」
「許薇姝?」許愛春扔下手頭的東西,過來看了看,登時皺眉,瞪了自己妹妹一眼,「她寫的字兒丑成這樣,你幹嘛拿給先生丟人現眼?快扔了去!」
「姐!」
許愛夏對自家姐姐的脾氣是完全沒轍,只能自己把紙箋整理好。
「有什麼好整理的,她什麼都不懂,還瞎搗亂,這麼好的宣紙給她用,真是浪費!」
既然是那位國公府千金做的題目,李先生也就沒了興趣,就那塊兒朽木,還是別和算術扯上關係了,不要說他,就是他祖宗親臨,也雕不出來。
不過,三年沒見,她的書法到有點兒長進。
李先生不算行家,可字好不好,還是能分辨得了,以前許薇姝的字也算漂亮,卻柔弱無力,毫無風骨可言,現在的字,卻有了神韻,而且很是很獨特的神韻。
許愛春得意地看了妹妹一眼。
大門一開,一個貴婦人捧着茶托進門,走過來看到桌上的東西,目光頓時一亮,良久才道:「不錯,不錯,婉約如水,纏綿如水,氣勢也如水!」
「師娘!」
李夫人把茶托擱在自家丈夫手邊,看着那一紙娟秀的字,連連點頭笑道,「就如碧波撲面而來,這是一筆好字。」
許愛春不可思議地瞪眼:「就她?」還想說什麼,讓她妹子一腳踩住繡鞋,憋了回去。
李夫人輕嘆:「看骨架,到像有幾十年的功底,只是又覺得略有生疏,奇怪!」
她娘家姓文,父兄都是書法大家,她也是行家裏手,大殷朝難得的女書法家。
看見好作品,就不由拿起來欣賞,先賞了字,再看題目,看了前面幾道就笑了:「喲,還是算術高手呢!」
李先生精通算學,作為他的妻子,還是個一輩子恩恩愛愛的妻子,當然也不可能一點兒不懂。
讓自家老婆把個不着調的學生,夸的跟朵花似的,李先生瞪着牛眼,也不得不冷哼一聲,湊過來瞧了瞧,一頁一頁翻動,慢慢看下去,李先生的臉色也就越發凝重。
她全答對了!
全答對了其實也不算什麼,李先生雖說是要為難學生,但出的題目也沒有難到世上無人可以答出,但許薇姝三年前還是算學白痴,而且,她答題的方法與眾不同,非常簡潔,也非常的高效,就是李先生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簡單地把這些題目給做出來。
李先生眯了眯眼,把紙箋收好,夾在自己的書中,回頭看了同樣一臉愕然的許愛春,許愛夏姐妹一眼。
「阿夏,許薇姝是不是後日到家學讀書?」
許愛夏愣愣地點了點頭。
李先生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許愛春整個人都要炸毛,不滿地張了張嘴,她妹子不等她瞎嚷嚷,就趕緊和先生告辭,拖着人走開。
「好姐姐,別打擾咱們先生和師娘……」
許薇姝可不知道,自己閒來無聊當功課做的題目,也能引起家學裏一向看不上她的,那位算學先生的注意。
她從紫薇居回了秋爽齋,就貓在臥室里看了會子書,便歪在床上昏昏欲睡。
…………
沒到晚飯時分,吳媽媽急匆匆從外院進來,就見寶琴整個人坐在圓滾滾的熏籠上,正埋着頭繡帕子,湊過去一看,繡的竹子筆直筆直的,枝葉的距離分毫不差。
「……算了。」
這丫頭和她主子一樣,沒什麼繡花的天賦,以後要是家裏真慘到得靠刺繡過日子,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