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聞凱聽到俞丁山和騎兵聯隊發出的吼聲,鼻子一酸,眼睛一熱,眼淚差點就忍不住要掉下來了。
譚聞凱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想要痛哭的衝動,他定定了神,拔出自己的佩刀,然後轉過頭面對已經準備做好一切的部下,他陰冷臉上的那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射出要吃人的目光,他的聲音不大,卻直透眾人的耳朵:「擂鼓,全線最後一擊。今天就是第二軍團全死光了,也夠本了!」
戰鼓再一次擂響,所有第二軍團士兵心裏都明白,大家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殲滅被圍在中間的這不到兩千餘人的侍衛親軍,而這寶貴而短暫的時間是軍團長和騎兵聯隊兄弟們用生命換來了。
「射!」兩千多名山東紅巾軍弓箭手開始傾瀉自己的憤怒和力量,數千支箭矢像五月的暴雨一樣飛向侍衛親軍,並迅速覆蓋了他們佔據的那塊不算大的地盤。許多受傷而手上沒有力氣的侍衛親軍,他們沒能把盾牌這個保護傘擋在自己的頭上,一下子被聞到腥味的利箭找了過來,毫不費力地刺穿他們不厚的鎧甲,穿進他們疲憊不堪的身體。在鮮血直流的同時,這些侍衛親軍甚至連慘叫都沒有力氣喊出來,就這樣無聲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第二軍團的步兵都屏住了呼吸,手裏緊握着盾牌、雙刃刀或者長矛,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的素質在最緊急和危難的時刻表現出來。在軍官和士官的帶領下,第二軍團的士兵們很整齊地列隊緩慢逼近被圍的侍衛親軍。他們在有節奏的鼓聲中走得極其的緩慢和凝重,連他們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凝重和肅殺起來。他們沒有去管自己已經處於一種絕境中,甚至也沒有去管身後就要死去的軍團長和騎兵聯隊兄弟們,他們只是瞪着通紅和吃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對面的敵人。
同樣處於絕境中的一千多侍衛親軍拼命地擠在一起,他們圍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圈,傷重的在圈裏內,傷輕的圍在外面,他們舉着自己的長矛和彎刀,挺着自己的方盾,警惕地看着對面慢慢逼近的敵人。
他們已經知道不遠處有一萬餘探馬赤軍的援軍就要衝過來了,苦戰半夜的侍衛親軍們明白,只要自己再堅持一會兒,活路就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他們卻同時發現對面那些同自己苦戰半夜、消滅自己大半弟兄的兇悍敵人變得異常怪異,他們身上慢慢散發出的那種無聲而令人恐懼的死亡氣息讓所有還活着的侍衛親軍都明白,不管外面的援軍再如何近,再如何強大,這些山東「叛軍」怎麼也要把自己這不到兩千人幹掉。
侍衛親軍中一些經驗豐富的百戶、千戶已經感覺到對面的叛軍就像一群雪地草原上的餓狼,也明白接下來的這場戰事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絕死之戰。受到這種氣氛的壓迫,所有侍衛親軍的心裏都異常凝重起來,他們也緊握着手裏武器,準備最後的絕死之戰。
這個時候,幾聲高呼聲打破了戰場上暫時的寧靜,幾名手持盾牌的山東紅巾軍士兵突然跑動起來,剛跑到侍衛親軍密集的隊形前,縱身一跳,以盾牌為先導,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整個的壓了過去。他們的盾牌頓時折斷了侍衛親軍陣前如林長矛中的一部分,在同時,他們飛過來的身體被數把長矛貫穿了。但是他們總算用自己的身軀在圍成刺蝟陣的侍衛親軍裏面壓出一個小小的缺口來。
在這個時候,侍衛親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蓄勢待發的山東紅巾軍卻像毫無前兆的海嘯一樣,呼嘯一聲涌了上來。他們高聲呼喊着,睜着血紅的眼睛,從自己戰友們沖開的缺口裏沖了進去。
沖在最前面的山東紅巾軍士兵把盾牌豎在自己的身前,然後依靠自己身體的沖勢向侍衛親軍衝去。盾牌「砰」地一聲撞在了最前面的侍衛親軍身上,在同時,山東紅巾軍士兵手裏的雙刃刀向前面的阻力拼命刺去,而在同時,已經清醒過來的侍衛親軍連忙把自己的武器向外招呼,一邊拼命用身體擋住洶湧而來的山東紅巾軍。
山東紅巾軍沒有退路了,他們連續不斷地向侍衛親軍的缺口衝去,往往前面的士兵剛沖了幾步就被密集飛來的刀槍給殺翻在地,後面馬上就有更多的山東紅巾軍衝上來,踏着戰友的血跡和屍體向前走去。
山東紅巾軍士兵們已經殺紅了眼,他們揮舞着自己手裏的武器,看到任何一個不是黑鎧甲和紅圍巾的人就是一刀,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消滅對面的敵人,在他們軍團長
第三十六章南樂戰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