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放火燒雲夢澤花了不少的錢,後來又為了練「上窮碧落下黃泉」買了乾柴木炭和冰塊,藥師爺存的錢本就不多,已經用得一乾二淨。朱鶴翔那裏倒是還有一些,可是他是李雩請來的先生,人家年紀大了,實在不好開口。
「去買張四尺的上好的宣紙回來吧!」李雩懶懶的,十分不情願地說。
紫蘇和厚朴見他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只得順着他也沒有過問。等他們一走,李雩便出門撿了一塊木頭,用小刀削成四方塊,在一頭刻了些什麼。
紫蘇和厚朴回來時李雩已經刻好了,上面四個字——見賢思齊。李雩略一沉吟,攤開宣紙揮毫作畫。三下兩下幾杆瘦竹躍然紙上。又在左上角寫了「直節凌天」四個字,然後寫上「丙辰年五月二十四日」,又長嘆一聲題上「候暉作」,最後蓋上印章。
「你們稍等。」說完這句李雩就又消失了。
厚朴和紫蘇知道他一定是奇門循甲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有在家裏乾等着。
紫蘇這才吁了一口氣說:「雩爺這次到地府回來性情大變了,你說是變好還是變壞?」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剛才在畫上題的是『後悔』。」
厚朴說完這句,兩人都不再言語。
……
半個時辰後,李雩提着一個大包袱回來了。他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裏面竟然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
「這?這足有……五百兩!哪裏來的?」
「這個……」
「放心,一不是偷二不是搶,我賣畫得來的。很久沒畫,手生疏了,只收了個半價,算是便宜丹青苑了。」李雩不待他們問,回答道。他十萬分不想重新拿起畫筆,以前引以為傲的一切他都不想碰,碰一下就會扎手,勉為其難畫了這張,實在是不想再畫了。
「五百兩銀子可是個大數目,一個壯勞力一個月才掙一兩銀子,雩爺打算用這筆錢幹什麼用?」厚朴如今面對李雩竟然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地問。
「我想問一件事,人們獻祭和香火對我們大有好處,可是如果我們自己有錢能不能……」
「你……你……」紫蘇又氣又急,要跳起腳來。
「我也想過也許不行,只是問一問而已。」李雩自言自語地說。
厚朴解釋道:「獻祭和香火只是一種特殊的形式,最重要的是人心,沒有心意就沒有靈氣,對我們的修煉來說就沒有用處。」
李雩知道自己太操之過急了,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是這樣……紫蘇你拿一百兩銀子去城裏請人給懷書錦做一套衣裳,再想個法子送給桂嫂二百兩,留二百兩在家裏應急吧。」
桂嫂家裏的經濟陷入了困境,這事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但李雩早就料到了,畢竟他對桂嫂家的狀況知根知底。桂嫂對他們母子都不錯,他不可能袖手旁觀,有了這些錢桂嫂不用到長興她兄弟的酒樓里打雜了。
這個決定紫蘇很滿意,馬上就去執行,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她想要問一問到地府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轉念一想李雩過了五天才回過神來,又何必再去提起,也許等到他想開了就會自己說出來。
紫蘇白天把懷書錦的事辦好,當天晚上就託了個夢給桂嫂,要她到院子裏挖寶。
房間裏只剩下李雩和厚朴兩人,李雩疲憊地陷在太師椅上,問道:「藥師爺已經告訴你們我的前世,他……他有沒有提起萱萱?」
藥師爺是天神,他能夠出入地府,能夠看到別人的三生,這是李雩最後的希望了。
厚朴茫然地搖了搖頭,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雩為什麼會問起這陌生的名字。
藥師爺在三生石上看到了桑思齊不堪回首的過往,但他又怎麼能夠料想得到萱萱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履行她最後的誓言呢?藥師爺想不到要去查看萱萱的來世,當然也不會知道李雩的娘親正是萱萱。
人們都以為神是萬能的,可神也有他辦不到看不懂的事,神能做到的事凡人做不到,凡人能做的事有些也是神做不了的。神有千變萬化的法術,人則有高深莫測的人心。
李雩仍然不死心地問:「你能不能找到藥師爺?」
這個問題觸動了厚朴的舊傷疤,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倒是想見藥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