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些。」
楊氏為蔡京整理了下衣襟,這才如往常一般囑咐了句,蔡京微微點頭,在兒子蔡翛攙扶下上了馬車。
蔡京掀開車簾看向街道兩旁已經打開了的店鋪,突然說道:「三郎,為何小五會討要流求島?杭州城所得頂多千萬貫,卻要拿出兩千萬貫買撲流求島,為何?」
靜靜坐在一旁的蔡翛微愣了下,皺眉思索片刻道:「熟絲價值自一貫錢跌至四百餘文,帛錦同樣以兩貫錢跌了一倍有餘,雖五弟以七百文和一貫錢收購百姓熟絲和帛錦,一旦朝廷重開與遼市易,五弟必是賺取無數,如此之下,還是奪了數十家商賈千萬貫家業,若不付出些利益,官家心下肯定是不滿意的,所以……所以孩兒以為,這是五弟拖延之計,兩千萬貫錢財看似多了那些商賈千萬貫家業,實則也只每年百萬貫,日後是否與今時杭州商賈買撲違約?」
蔡京一陣沉默,微微搖頭道:「小五雖年幼,行事看似蠻橫,實則卻頗有章法,想來是不會背棄契約的。」
蔡京皺眉不已,有些不明白,為何蔡鞗會用兩千萬貫買撲荒蠻之地?僅僅只是為了讓朝廷,讓官家滿意?至於信件上的鹽場什麼的,蔡京根本不屑去考慮,沒有足夠的鹽工,沒有售賣的地方,建了鹽場又如何?
挖礦?
山里古越蠻人就在山裏,會允許他挖礦?若真的有礦,朝廷也早已知曉。
蔡京想不明白,最後也只能勉強認可了蔡翛話語,就在心緒紛亂時,蔡翛突然說道:「或許五弟真正目的是朝廷戰船,或許五弟真正目的是開拓海外……海外市場。」
蔡京微微點頭,說道:「茶絲瓷一年多似一年,價值自然也就一年低於一年,朝廷賦稅居高不下,再加上各地稅監、官吏、義勇軍刮上一層,百姓日漸貧窮一日,若無法解決,終究會出大問題的,小五若真的可以將多餘貨物販賣出去,於國於民皆有大利,此事不當阻礙。」
馬車骨碌碌,街道兩旁店鋪紛紛搭設棚子,儘可能佔據有利「地形」,期望可以招攬更多客人,多賺取些銀錢……
蔡京很準時,每次來到午門時,恰好午門開啟,看到蔡家馬車尚未停穩,數十官吏擠上前禮拜,鄭居中甩袖冷哼。
「哼!」
鄭居中冷哼,大步走向人前站立等待的宦官,隨着他的不滿甩袖,身後也跟隨了幾十個文武官吏。
「有意思。」
太尉高俅輕笑走向宦官黃經,一干武將相視,也不得不跟隨走向午門處,這一幕正被蔡京看在眼裏,眉頭不經意間皺起。
「午門已開,諸位大人一同吧。」
蔡京微笑點頭,率先走在最前,一干大臣尾隨在後。
「司空行尚書左僕射,平章軍國重事,太師總三省事,魯國公,上書左兼中書侍郎,開府儀同三司……蔡京……覲見——」
……
班直宦官黃經在前,領着百十文武一路來到垂拱殿,文武東西兩分,山呼「聖躬萬福」……
早朝沒太大事情,聽着大臣們為了銀錢吵吵嚷嚷,回到延福宮時腦袋都是發漲的,小劉貴妃剛從食盒裏拿出精緻飯食,宦官黃經走入抱拳。
「官家,蔡太師、鄭樞密使、高太尉在外求見。」
「讓他們進來。」
趙佶擺了擺手,黃經低頭退下,正待喝上一杯蓮子羹,突然看到屏風後露出一隻繡花小鞋,一邊低飲一邊暗笑……
「官家。」
蔡京、鄭居中、高俅走入,隨着黃經抱拳躬身而低身見禮。
「諸位愛卿無須多禮。」
「賜座。」
黃經忙招手廳內宦官搬動椅凳,蔡京在宦官攙扶下坐在鏤花椅凳,鄭居中、高俅也一一在旁就坐。
「朕也以為二十年太久,整個流求島幾如一州一府,每年百萬貫,是不是少了些?」
趙佶話語剛落,蔡京微轉頭顱瞥了眼微微晃動了下的山水屏風,正待抱拳開口,鄭居中抱拳道:「我朝從未有過將一州一府販賣他人慣例,臣以為……」
「我朝二十四路、十九府、兩百四十州,每年可入府庫稅賦超過百萬貫者幾?流求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