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是個辦事妥帖的人,如他所說,急是急了點,但是禮節上絲毫都不曾怠慢,尤其是那對鐲子,太祖親賜,足可以當任何府邸壓箱底的寶貝。
胡老大人不由再次感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看着眼前相互依偎着的一對聘雁,胡濙眉頭舒展開來,道。
「王爺果真周到,是老夫多慮了,請王爺放心,這次提親,老夫定幫王爺辦的妥妥帖帖。」
朱徽煣將匣子小心的合上,然後回到椅子上坐下,搓了搓手,道。
「大宗伯出面,本王自然是放心的,不過,有一件事,還須得大宗伯費心幫忙。」
胡濙於是提起了精神,他就知道,如果說一切都準備的妥妥噹噹,單單差一個提親的人,怎麼可能讓鎮南王在到京的次日,就如此着急的趕到他府上,而且還這麼客氣。
這明顯是有事相求的姿態!」王爺請講,若能辦的,老夫定當竭力。」
於是,他便瞧見,從進府以來,一直面帶笑容的鎮南王,此刻終於收斂了笑意,正襟危坐,然後,起身朝着他拱手一禮,道。
「大宗伯,實不相瞞,近些日子以來,老爺子的身子很不好,他老人家平日裏最是寵愛埑兒,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夠看着埑兒成家立業。」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本王想着,待朝廷開印之後,便行吉禮,昨日在宮中,陛下也答應了此事,並且命欽天監當場測算了幾個日子,正月十二日,就是個頂好的日子,若錯過了,便要再等上三個月。」
「時間是趕了些,但是也請大宗伯體諒本王,這件事情,的確不好拖延。」
胡濙掐指算了算,如果要按這個日子的話,其實剩下的時間,也就不足一個月了,的確是着急。
要知道,郡王世子成婚,禮節十分繁複,三書六禮是必然要的。
今日胡濙和于謙到靖安伯府去,只能算是六禮的第一道程序,謂之納采。
當然,既然鎮南王將庚帖都帶過來了,那麼如果靖安伯府那邊沒有別的意見,當場互換了庚帖,問名的程序也可一併省了。
接下來的納吉也好辦,天子既然對這樁婚事是支持的,那麼欽天監自然也不敢怠慢,拿到庚帖,合生辰八字也就是一兩日的工夫。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納吉之後是納徵,也即民間俗稱的「文定之禮」。
相對來說,納采較為簡單,算是詢問女方的意向,禮物可以繁複,但是不宜太過貴重。
所以,胡濙才會驚訝於,在納采的時候,鎮南王就將太祖賞賜的那對鐲子拿了出來。
不過,只是一件,倒也無妨,反而會體現出鎮南王府的誠意。
但是納徵不一樣,嚴格來說,納徵才算是真正的下聘。
這次鎮南王帶來的聘禮,滿滿當當的三十多樣,擺滿了胡府的花廳,的確彰顯了王府的氣度。
可這點東西,用來納采綽綽有餘,用來納徵,卻就不夠看了。
納徵又稱過大禮,需要攜帶聘書,禮書,是真真正正的給聘禮,這個聘禮和納采的聘禮不同,既要樣數多,又要貴重。
玉圭珠冠,赤金花銀,頭面首飾,珍珠珊瑚,珠花喜服,紵絲素紗,革帶大綬,綾羅綢緞,胭脂水粉,豬羊酒果,蜜糖茶麵……
一樣樣的禮物讓人抬着,若是鋪不滿整條街,都會叫人議論鎮南王府小氣。
納徵之後是請期,即擇良辰吉日成婚,這個也不算難,沒聽鎮南王說嘛,欽天監已經測好日子了。
請期之後,便是親迎,也是六禮的最後一禮,也即新人成婚。
納徵和請期可以一起,但是原則上來說,納徵到親迎之間,至少要隔着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給女方準備嫁妝。
所以,換句話說,如果鎮南王真的打算定在正月十二操辦婚事,那麼至少在正旦之前,必須要把納徵的大禮送到靖安伯府。
納徵之前,還要納采,問名,納吉,雖然都不複雜,但是整套流程走下來,至少也得要半個月的時間……
盤算完了之後,胡濙不由苦笑一聲。
怪不得這位鎮南王,昨日到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