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坤的話,陳小橋一愣,不過陳小橋卻並沒有反駁,而是沉默了下來。
張坤輕嘆一聲,低下頭,望着手中的銀行卡,仿佛發呆一般,目不轉睛,只是嘴裏默默開口。
「你是一個戀家的人,從你死後因為不能落葉歸根而無法升天就能看出。不過你又和老一輩人說的那種落葉歸根不同,你不強求能進祖墳,你的要求只是能回到家,回到湖北,甚至回到中國就行。」
「你所想要的,其實只是希望能離家人更近一點吧。」
「我說的對嗎?」張坤抬頭望向半空的陳小橋。
陳小橋沉默了很久,沒有回話,直到過了很久,才木然點頭。
一直盯着他的張坤嘴角一抿,然後低下頭,望着被他攪渾的溪水繼續道:「一個即使死後都想要離家更近一點的男人,如此戀家的人,為什麼會離開家庭,離開家鄉,甚至離開祖國,不遠萬里來到這非洲大地?」
說到這,張坤揚起手中銀行卡。
銀行卡在月光的照射下,淡淡生輝。
「長城國際卡,一個戀家的人是很少會出遠門的,更何況出國,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我不明白,一個基本不會出國的人,為什麼會辦理一張visa卡。」
「而且,銀行卡很新,是在最近半年內辦的吧,也許是兩三個月?」
「還有,剛才你在說出給我錢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是在猶豫?」
「這就是你出國的原因吧,因為錢,你需要錢。」張坤仿佛異常肯定的道。
張坤說話的時候,陳小橋一直保持着沉默,張坤說完了,他依舊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陳小橋苦笑一聲,抬頭望向天空已經升起的明月。
明月很圓,而且看上去格外的大,清爽的月光灑落大地。
不知道此時家鄉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這樣,也許不會吧,起碼國內的空氣沒有這麼好,灰塵也比這邊多,月亮看上去總是朦朦朧朧的。
看了一會,陳小橋低下頭來,嘴角帶着苦澀的笑,然後低聲道:「你說的沒錯,為了錢。」
「我叫陳小橋,六十年代生人,我的父親曾經是一名紅軍,他參加過抗日戰爭,為了保衛祖國家園,趕跑日本侵略者付出過努力,他的右腿在戰鬥中被炸沒了。」
「我出生時家庭還算富裕,所以父親從小就送我上私塾。」
「後來十年大動亂期間,我們家雖然被評為富農,但僥倖的沒有受到什麼迫害。我父親常說,是主席保護了我們。」
「從小,父親就教育我,要好好讀書,將來長大後,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他常說,只有祖國富強了,人民才能生活的更好,生為中國人,為中國的發展而努力,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
「我崇拜我的父親,他是個很偉大的人,他曾經趕跑過侵略我們國家的小日本,他這麼說,那麼肯定沒錯的,所以我也如此立志。」
「後來大動亂結束了,高考恢復,我成了第一批新的大學生。」
「我就讀的是清華大學地質勘測專業,我很努力,成績很好,最後以優良的成績畢業。在那一批的同學裏,我應該是最好的。」
「當時我們院系的一個導師很看重我,他說可以想辦法讓我留在燕京,進入國家地質勘測中心,那樣對我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不過最後我拒絕了,那時候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當時我想的是,我們只能考慮哪裏需要我們,怎麼能說,選擇哪裏更適合自己發展這樣自私的話?」
「後來畢業學校安排分配工作,我服從學校的安排,回到了家鄉,成為了北湖省地質勘測隊的一員。」
「當時我很高興,因為能在自己家鄉工作,真的很好,這裏離家很近,可以經常看到父母。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戀家的人,從那時候開始就是如此。」
「進入北湖省地質勘測隊後,我很努力的工作。」
「北湖省不是一個礦業大省,我們腳下的土地里並不存在大量的礦藏,但是沒多有少,總會有一些。」
「我跟着地址勘測團隊,走遍了北湖每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