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墜形》說:「陰陽相薄為雷。」
雷電是大自然之中最常見也最激烈的力量,世上的每一個時代,都不乏有人把天雷看成天神之怒,凡俗自然不可輕觸。
更何況,這一道天雷之中還混雜着關七的劍氣。
比煞氣勇猛,比罡氣精進,比元氣銳烈,比正氣張狂,比殺氣充沛。
那是,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方雲漢的刀法已經在今天的這一場大戰之中突飛猛進,況且,他提前預警,向天揮刀的時候,不只是用了刀法,也有劍法,掌力,拳勁,甚至有棍勢。
在天雷和劍氣劈中了他的那一刻,他渾身散發出了沸烈到無法直視的光芒,長發分散,向天怒揚,又在一剎那間被他的護體真氣強行壓下、理順。
長發披落,方雲漢眼中金芒大盛,一雙眼睛好像都盛滿了液態的黃金,直逼關七。
關七並指向天,揚起的頭垂下,眼中黑白分明,黑的極深,白的極淨,平視方雲漢。
一瞬間的耀眼光芒之後,方雲漢渾身上下都捲起了黑煙,他的灰袍上有多處出現了焦黑的痕跡,但是畢竟他的臉、脖子、手,都沒有明顯的灼傷,甚至他的眉毛和頭髮也沒有被這道天雷殛滅,只是夾雜着幾許枯黃之色,發尾微卷。
可惜,方雲漢擋住了天雷劍氣,他的刀沒有擋住。
縱然那也是一把價值上千兩白銀的名匠寶刀,也在電光閃逝之後,劍氣消彌的一刻,就從剛才正面迎擊的那一點斷成兩截。
咔!
自刀尖以下,接近兩尺長的刀身落向地面。
鐵器從離地數尺的空中落向地面的過程是很快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面,方雲漢和關七,已不約而同的動了起來。
斷裂的刀身因為重力的影響,在落下的過程之中,從橫着的姿態逐漸變成刀尖向下的模樣。
方雲漢的身影從斷裂的刀身側面划過,速度極快,帶動的勁風吹的這段刀身偏移了一段距離,斜着落向地面。
斷刀上延伸出兩三尺的金紅色凝定刀芒,吞吐不定,長短不定,刀法運轉的時候,更添了許多鬼神莫測的變化。
但是關七這一回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已經不拘泥於具體的招式,拂袖、彈指、屈肘、側肩,都有劍氣迸發,手上的動作有時像是在結快慢九字訣的印法,卻又不倫不類,也像在施展雷門失神指。
方雲漢刀隨身走,上下四方,縱橫捭闔,仍然被對方潑墨山水一般的劍氣抵住,刀芒劍氣交拼之中,兩人的身影在四方之間移動不休。
圍觀者之中,廣場邊緣閣樓上的雷純不會武功、另一側邊緣的雷動天則重創瀕死,甚至會覺得戰場中的兩人憑空消失,又在另一個地方同時浮現,卻換了一個動作,等這個地方的兩道影像逐漸淡化,才驚覺這兩人又已經轉移了位置。
粗略一眼看去,更仿佛是這廣場上突然多出了十幾對正在交戰的身影。
那斷裂的一截刀身,斜着墜落,刀尖終於觸及了地面,激戰中的二者卻又剛好從附近掠過,一股強風吹得這前半截斷刀呼呼旋轉起來,如同一個圓盤,滾出去很遠。
嘭——
兩人在廣場上極速移動帶起的狂風,如同十餘條亂舞的龍蛇,吹過了整片廣場,把雷損吹得衣袍獵獵,下巴上稀疏的鬍鬚被吹的緊貼着脖子,他兩眼一眯,窺見那兩人騰空轉折,又一路打到了中心大堂中去。
『天助我也!!』
雷損心中歡喜大呼,腳下無聲轉向一側。
他十步之外,就是這廣場的西南角,有一座高約六尺的石雕燈籠。
其實,這整座廣場的四個角落,甚至包括中心大堂內部的那個棺材裏面,都各隱藏着一個只有雷損和狄飛驚才知道的機關。
中心大堂里,幾具屍體,一片狼藉。
外面暴雨傾盆,天色昏黑,堂內除了原本放那張長桌和座椅的空地,兩邊各有一大排紅燭,數百道燭光在之前方雲漢殺入的時候,被勁風掃滅了一部分,但剩餘的光芒仍然足以照亮整個大堂。
進門的時候,關七突然運招,指尖白光如練,似乎是以身為劍
第149章 氣附千屑,雨夜微陽(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