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蘄黃一帶發生瘟疫,道信禪師不顧個人安危深入其中鑽研病理,成功治療瘟疫,其後又發現一種芥菜粑不僅可以治癒疥瘡,對一切高熱之症都有療效,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孫思邈早已與房俊一起培育成功青黴素,比芥菜粑更高端、效用更佳
義褒奇道:「孫思邈乃是道家表率,時至今日道家之所以有如此之隆譽大半是因孫思邈而起,師兄不理俗事也就罷了,豈能反而助他人威風呢?」
弘忍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一雙明亮的眼眸盯着義褒,緩緩道:「佛陀自覺覺人,摧服魔眾而領悟大智慧。佛法將要興起之時,天雷震動,閃電閃耀;教化任務完成後,也就如同薪盡火滅一樣。我佛大慈大悲,普度眾生,應緣而來;天賦光明之德,無所不至。昔日佛心萌發,人們常常能看見佛光照耀;如今人們都渴望往生佛國淨土佛心即慈悲心,若無悲憫蒼生、慈愛世人之心,如何度往佛國淨土?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義褒,你着相了。」
這一番佛偈好似洪鐘大呂一般在義褒耳邊響起,震得他心旌搖曳、面色蒼白,旋即離席而起,跪坐於弘忍腳前,雙手合十,誠惶誠恐:「貧僧墜入魔道而不自知,渾身業障佛性蒙塵,幸虧師兄教誨這才幡然醒悟,罪過,罪過。」
弘忍重新笑起來,笑容純粹溫和、眼神湛然明亮:「吾等是人,並不是佛,人恆有過,過則改之,大善。所以能夠空、有雙照,住於真俗不二之境;泛六度之舟在生死欲河之上,駕三乘之車在三界火宅之中。
」
義褒面色肅然,再度合十:「貧僧受教了,待到此間事了,定前往雙峰山拜偈於道信禪師座前,聆聽教誨。」
玄奘訝然,如若義褒果真成行,且接受道信禪師之點化,就意味着東陽金華山法幢寺一脈皈依於「禪宗」,使得「禪宗」在南方的影響力更上一層樓,對於整個佛門來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弘忍合十還禮:「定掃榻以待。」
玄奘不耐煩那些凡塵俗務,但卻痴迷於佛法,自己的佛性見解被外間稱為「唯識宗」,核心教義「萬法唯識」「唯識無境」,與禪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思想看似迥然有異卻又互有關聯,遂誠心向弘忍請教。
而弘忍作為「禪宗祖師」道信禪師的親傳弟子,自是佛法精湛、見解獨到,兩人相互討論、各有進益,一時間淋漓酣暢、沉醉其中。
一旁的義褒卻時不時露出苦笑,菩提達摩入中土傳道不過一杖一缽而已,刻苦修行、以身為道,無念無欲、隨性而為,此之佛法之至高境界,然而真正弘揚佛法使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大乘佛法為世人所知、所接受,卻是在僧璨之時。
初祖達摩將禪法帶到中國,當時人們是遇而未信,至二祖慧可時,人們是信而未修,在三祖時才是有信有修,何也?皆在於僧璨對「禪宗」之改革。
菩提達摩出入中土,信仰接觸者多為貴族,僧璨改變靠上層弘法的方略,變為在村夫野老中隨緣化眾,使得信徒大增、佛門之聲勢大漲;無論「禪宗」亦或是其餘佛門派系,初始之時皆在都市城廓建寺院,而僧璨卻在深山僻壤佈道場,大肆接受信徒之捐贈、布施,使得佛門與信徒之間的聯繫愈發密切;然後,變居住無常的「頭陀行」為公開設壇傳法
無論其中哪一樣變革,都要與「錢」有所聯結,通過世俗的方式運作每一座寺院、每一處道場。賃田、放貸、香火這些俗物的確使得佛門名聲有瑕,可若無這些,拿什麼去廣建寺院?拿什麼去獲取信徒?拿什麼去弘揚佛法?
你們清高、出塵、無暇,都頂着佛門禪師的名頭受到世人敬仰,卻為何不曾低下頭來看一看自己腳下的淤泥?為何不曾想一想是什麼支撐着你們的夢想讓你們高高在上、光耀當世?
一貫平靜的佛心泛起波瀾,看着討論激烈的兩位高僧大德,義褒心底泛起一絲惡趣味,他給兩人面前的茶杯斟滿茶水,輕聲道:「朝中已經有風聲傳出來,打算對佛道兩派加稅,且率先在京兆府轄區之內試點施行不知兩位應當如何應對?」
「」
討論終止,兩位高僧不約而同看向義褒,神情有些茫然。
玄奘不解:「雖然化外之人、不入紅塵,然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