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者的話音剛落,後方不知是哪個夏國士兵,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對於現在的夏國來說,實在不知道這些傳說中的「大儒」有何作用。
況且魏藻德等人也談不上有什麼風骨,在京師被李自成攻破前就已經暗通賊軍了,如何談得上說是天下讀書人的榜樣?
也不怕丟人......
按照夏國現在「新知識分子」的定義,這些讀書人可都是落後且愚昧的代表。
跟前的白髮老人似乎沒有聽見任何嘲諷,義正辭嚴,如有一身傲骨。
周邊的僱農都在看着,想來夏國軍隊也不敢當街迫害讀書人。
「言盡於此,還望劉司令珍重!」
白髮老者說完,甩了甩衣袖,就像是行了一番大義。
劉青峰看着這些人也是怒氣陡升,可也知道當下不能發作。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天下的「讀書人」多了去,不僅是在襄陽,如果眼下處理不好,今後還會有無盡的麻煩。
想來襄陽也只是一個開端。
夏國佔據的許多地方估計也出現了相同情況,國朝未定,中原的官紳階級就開始反撲了......
「還望劉司令珍重!」
後方許多衣着光鮮的鄉紳同樣是齊聲說道,這些人不一定是真的有學識,有的人還是由祖輩蒙陰,或者是商賈巨富買官後實現了階級跨越。
但不管怎麼樣來說,這些人都是中原舊社會的代表,同樣也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包袱。
明末的土地兼併積重難返,可全部都是靠這些「功名」之人努力。
就連張獻忠的大西國都不能徹底將這些人剿滅,張獻忠在短短的數年時間就能建立起官制,可都是明里暗裏都利用了這些人的力量。
「敢問老人家貴姓,是何等功名?」
好在劉青峰是錦衣衛出身,對待文化人還是能有耐心說上一些話,如果要是換做陸大等人,跟前的這些人早就得要人頭落地。
跟前的白髮老者聞言更是驕傲,搖頭晃腦自報家門:「老夫是萬曆年間舉人,名趙春生,曾任南漳、湖陽縣丞,又任平城縣令。
崇禎五年入京為官,權位最重時,官至五品......」
這趙春生最高擔任的官職還不過五品,還是在京城部門熬上來的履歷,可從經歷來說,側面想告訴劉青峰的是,他趙春生人脈極廣。
趙春生在湖廣等地耕耘了大半輩子,攀上了京師大學士的高枝後出了幾本書冊,開過幾場講座,在明末這妖孽頻出的時代里難得混出了一些名堂,就連張獻忠來了都得派人請求他的意見。
而其實,趙春生沒有說明的另一件情況是,在張獻忠來的時候,他也吃過大西國的俸祿,所以對於明廷大學士的那些醜事,在這些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原來如此!」
劉青峰終於是弄懂了這行人的來歷,怪不得周圍還跟着許多百姓駐場,想來這些人都是文盲,否則稍微識幾個字,稍微有些自我思考的意識,也不會被這些鄉紳當槍使。
「劉司令,要不要直接開槍,不如斃了算了......」
邊上的副官早已不厭其煩,以夏國軍隊的實力完全就可以製造一場屠殺。
可劉青峰卻是搖了搖頭,關於前朝遺留下來的官紳,陸舟平日裏早就有過指示,直接殺了這些人,還不如直接交給百姓來審判。
以夏國目前的綜合實力來看,時間能夠解決一切問題,與其直接殺了這些人,還不如讓他們眼睜睜看着一個新世界崛起,然後再讓這些人被百姓親手淘汰。
「趙舉人竟然吃過官糧,那麼也就是可稱為趙大人了。
那麼敢問趙大人,為官之時,可是養活了多少民生?」
劉青峰試探着問。
趙春生指着後方的一幹家奴,田傭,大聲道:「這些人皆是吃我趙家糧食。
沒有田地者,我趙家給予田地,只收取耕田傭稅四成,如此良心,天地可鑑.......」
趙春生張口不談政績,只說田地,這是明末社會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