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康季壽也挺無助的。
若非沈棠是他主上,他都想報官了。
這些年,主上但凡有個不順心的事兒,便疑神疑鬼懷疑他又瘟着她,讓康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面對主上又一次發癲,康時深呼吸,強行擠出一抹僵硬假笑。
「主上多慮了。」
康時不知第幾次壓下爆發念頭。
「您有齊天洪福,必能逢凶化吉。」
一番好話換來主上寫滿狐疑的目光,差點兒將康時看破防。他敢做賭,主上這次根本不會倒霉。康國吞併高國,吸納一國國運,還無法抵消那天消耗的億點點氣運?
呵呵,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康時只差拍着胸脯給沈棠寫保證書了。
「主上,您就放一萬顆心!」
結果,說完這句話的晚上就收到主上用膳卡喉嚨,嘔吐不止,昏迷不醒的噩耗。
正左手端碗,右手拿筷的康時:「」
他懵逼好一會兒才找回語言功能。
繼續動筷子乾飯,沒急着起身的意思,還一邊用筷子從碟子往碗中撇鹹菜,一邊關心情況:「主上沒事吧?軍醫可有來看過?」
儘管被打臉了,但主上倒霉也不是一回兩回。根據他豐富的經驗,作為罪魁禍首的他不能立馬跑過去,要等主上醒來,經歷完「暴怒」和「咆哮」兩個階段,火氣稍微減輕一些,他再過去比較好。不然就是撞槍口,少不了被主上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康時又沒有享受被罵的癖好。
嗯,他現在才不過去呢。
傳信士兵道:「情況不容樂觀。」
哐當,碗摔桌上。
啪啪,筷子脫手。
士兵只來得及看到一縷殘影從身邊掠過,帶起一陣拂面的風。定睛再看,原地哪裏還有康時的身影?康時趕到的時候,褚曜等人也在,面色陰沉得嚇人,隨軍的杏林醫士以及公西族大祭司都在帳內。這個陣仗嚇得他心臟差點兒跳出嗓子眼:「主上如何了?」
這真的太嚇人了!
褚曜沉聲嘆氣:「還在看。」
一看康季壽的反應,他就猜到這次又跟對方有關,一時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了:「主上這次是吃魚卡住喉嚨,咳嗽的時候太用力斷肋骨,肋骨斷刺傷及肺臟,加劇嘔吐翻湧杏林醫士已經將魚刺取出,續上斷骨,只是不知為何,主上始終沒有甦醒跡象」
康時:「」
咳嗽咳斷肋骨,他聽說過。
吃魚卡到喉嚨,他也聽說過。
但真沒聽說武膽武者,還是實力達到主上這個境界的武膽武者,吃魚卡喉嚨、咳嗽斷肋骨。要知道主上這個身體素質,普通人拿一把斧頭用吃奶力氣砍她,她都未必會流血。
這事兒要是記上起居注,後世要麼懷疑她實力是假的,要麼懷疑起居郎惡意瞎寫。
褚曜心中焦慮也不忘寬慰趕來的同僚。
「不怕,萬事還有祈元良頂着呢。」
康時:「」
要是讓祈善知道主上是吃魚將自己的命吃沒了,閻羅殿都能讓他掀掉。聞訊趕來的臣子愈來愈多,杏林醫士與即墨秋從帳中出來。
褚曜和康時急忙迎上去將人圍住。
「主上何時能醒來?」
杏林醫士道:「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褚曜問:「可是傷到哪裏?很棘手?」
杏林醫士看向即墨秋,即墨秋自覺接過話茬,說道:「殿下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方才入夢去尋,從夢境第一層找到了十八層,始終不見她的蹤影,最後發現是文士之道失控,將她意識卷到不知哪裏。眼下只能等殿下自己醒來,或者找到失控的文士之道。」
褚曜眉心緊擰,眼底泛起了殺意。
「所以是高國餘孽作祟?」康國上下沒人的文士之道能讓人入夢,但這是高國!
必定是有人用文士之道暗算主上!
若在平日,這種把戲無法奏效,但趕上主上運勢最低的時候,效果就說不好了。
褚曜電光石火間就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