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術的為人，此時說出這樣一番話，已經是罕見忍氣吞聲，甚至有點搖尾乞憐的味道。
袁氏嫡子，何曾受過這等恥辱！
不過形勢比人強，如今兵敗被圍，無路可逃，生死均不由已，袁術哪還敢擺出豪族架子。
阿牛沒有一口回絕，微笑如故：「既如此，容我等慎思。」
說罷，不緊不慢地又往回走，似乎打算回去與帳中智囊商量一下。
阿牛如此痛快地表示可考慮，倒是讓袁術有些詫異，袁術原以為，以此前雙方的恩怨，即使最終得脫，自己恐怕免不了被某城主羞辱搶白一番，卻沒料到阿牛完全沒有廢話。不僅袁術有些意外，就連紀靈和閻象也生出一線希望，雖然仍沉默無言，臉上卻現出期盼之色。
然而，阿牛走後，許久都沒有動靜。
袁術心急如焚：「怎麼還不出來，難道反悔了？」
紀靈：「如果齊國相要置我等於死地，只須弩箭齊發，我等唯死而已。」
閻象也道：「我等現在仍無事，或表明鄭阿牛並不想對我們下手，可能仍在考慮向我們提出何種要求。」
「不怕他獅子大開口，就怕時間耽擱久了，曹操追來……」
袁術等人此時都有了即將被某城主訛詐的覺悟，權當買一條生路。畢竟只要保得性命和軍隊，獲得財富實在太簡單不過，等緩過氣來，還可找機會報今日之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牛一直沒有現身，鳳翔軍也一直保持着對南陽軍的包圍，沒有異動。
直到兗州軍的旗幟出現在鳳翔弩兵身後，袁術等人終於發現不妙！
「該死！他故意把我們堵在這裏，為曹操趕到爭取時間。今日若僥倖得脫，必將其碎屍萬段！」
悔恨不已的袁術。終於放棄幻想，率部突圍。
後方弩兵殺傷力驚人，且鳳翔弩兵身後曹操軍正快速接近，自然不能去，前方有河水擋路，南陽軍選擇了向下遊方向突圍。紀靈揮舞着三尖兩刃刀，親自帶着親兵衝殺在前。兩千南陽軍護着袁術，希望搶在曹軍趕到之前，殺出一條血路。
南陽軍想突圍，鳳翔軍當然不會客氣。
扼守下游的山字營立刻行動，兩排刀盾手靠前，用盾牌將陣形護得嚴實；刀盾手之手便是長槍手。兩排長槍從刀盾手之間的縫隙伸出，嚴陣以待；處於陣後的弓箭手，則在轉職武將的指揮下開始攢射，覆蓋南陽軍突圍之路。
與此同時，上游山字營開始向下游移動，壓縮南陽軍生存空間！
更讓袁術膽寒的是先登死士，鳳翔弩兵凶名赫赫。三石大黃弩讓人觸目驚心。鞠義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好不容易等到南陽軍突圍，立刻招呼着先登死士，一窩蜂般跑步向前。搶入射程之後，先登死士也沒停下腳步，如穿花蝴蝶般留出射擊角度，交替出手，邊跑邊射。霎時，先登死士與南陽軍之間的空地上，一道道黑色箭矢一閃而過，下一刻，「噗噗」，箭矢鑽進人體的聲音不絕而耳，與中箭南陽軍的慘叫聲匯成一片。
先登死士個個都是玩弩的專家。即使跑動中一直在做戰術動作，也不影響他們迅速重裝箭矢。往往後隊還沒來得及出手，前面射完箭的先登死士已做好再次發射準備。三石大黃弩的射程為一百五十步，但鞠義欺負南陽軍殘部軍器不整。幾乎看不到能提供遠程打擊的弓箭手，鞠義硬是指揮着先登死士邊打邊沖，直到距離南陽軍百步才停了下來，就地展開三段式射擊，不斷消滅南陽軍有生力量。
事實上，如果不是某城主嚴令先登死士不得近戰，這群瘋狂的傢伙肯定會衝上去跟南陽軍拼刀子。
按陳宮的話說；「他們就是一群悍匪，完全沒有遠程部隊應有的覺悟。」
南陽軍被鳳翔軍的遠程打擊射得苦不堪言，不斷有人中箭倒下，很多人在地上翻滾哀嚎，被直接射死的還算得了個痛快。紀靈身邊的親兵持續減少，他沒有被大黃弩放倒，得歸功於親兵們前仆後繼以身擋箭，待他衝到下游山字營防線前時，親兵們幾乎傷亡殆盡！
紀靈沒有時間為親兵們難過，袁術就在後面，紀靈知道，這次能不能闖出一條生路，全在自己身上。
「滾開！」
第960章 袁術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