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跳上戰艦甲板時,戰鬥已經激烈地展開了。弗萊德揮動着戰刀「墨影」一馬當先沖在前面,後面緊跟着不知什麼時候鑽出來的卡爾森和紅焰。一踏上戰場,卡爾森就一改那睡不醒的死豬模樣,瞬間變身成了從地獄熔爐里鑽出來的煞神,不斷收割着對手脆弱的生命。
「全體注意,逃跑命令取消,誰要是死了就給我在地獄裏跑圈!」卡爾森一劍砍倒一個士兵,回頭沖我們大聲喊,還不忘記用最擅長的手段來威嚇我們。
「遵命,長官!」我們大聲回答。
達克拉不知從什麼地方搶了一柄雙手重劍,舞得虎虎生風,領着幾個最彪悍的水手直衝入艦首敵人最密集的地方,就如同一群惡狼撲向羊群。十幾個士兵在他不要命的揮砍面前倉皇無力地抵擋着,這些士兵原本是擠在甲板左側搶奪位置準備衝上黃金玫瑰號的,可我們突如其來的襲擊完全打亂了他們的陣腳,他們有的人甚至連劍都沒有拔出來就被幹掉了。
緊靠着達克拉的是他鬥嘴的朋友雷利,他正握着一柄制式的短劍護衛着朋友的身側和背後。達克拉的戰鬥方式決定了他在戰鬥中會出現許多破綻,尤其是在以少打多的局面下更是顧此失彼。但雷利的防衛就像是他身上的一件盔甲,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替他擋住要命的攻擊。雷利和達克拉是平時是一對冤家對頭,相互之間總喜歡鬥嘴取樂。可一旦面對危險,他們的配合卻有着驚人的默契。經過卡爾森長期的訓練——尤其是從龍脊峽逃命出來之後的近乎非人的虐待,他們都獲得了各自的成長,成為了身手矯健的出色戰士。
在達克拉和雷利的攻擊下,近五十名溫斯頓人被壓制在前甲板左側:這是前甲板上最具威脅的一群敵人,但受到地形的限制,他們反倒被人數遠少於他們的水手和新兵堵住了。
羅迪克按照弗萊德的指示帶着人沖向前艙門,正對艙門的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很難並肩走過兩個人,通道兩邊是堆積如山的纜繩、木桶以及通往貨倉的艙蓋。在這個位置上無論多少人都很難發揮作用,因為通道的寬度只能允許兩個人一對一的搏鬥。羅迪克沖在最前面,軍官世家的家庭訓練讓他比普通士兵的戰鬥能力要強許多,他正面迎上了一個衝出前艙門的溫斯頓士兵,用連續的突擊將他逼得不住後退。這個士兵擋住了身後其他人的去路,後面的人雖然焦急地連連咒罵,卻只能跟着退入艙門。
終於,排頭的那個士兵終於忍不住反擊,不顧一切地一劍披向羅迪克,卻被旁邊一根桅杆後一支突然刺出的短劍刺中了喉嚨。他難以置信地向旁邊看去,看見的是羅爾略帶慌亂卻又帶着點陰毒的眼神,隨即向後倒去,可能直到這時也不知道,這個略帶羞澀的年輕士兵是什麼時候摸到一邊刺出這致命一擊的。
當羅迪克正面擋住艙門的時候,羅爾已經帶着幾個老練的水手繞上側面的纜繩,控制了前艙門左右兩側面的部分區域。和他們初次接觸水戰的對手不同,年年在船上漂流的水手們熟練地在纜繩和艙蓋之間穿行着,就像行走在自己的家裏,從對手根本沒有想到的位置上發起了陰險而致命的襲擊。羅爾一擊得手後示意羅迪克適當地後退,在艙里憋了許久的溫斯頓士兵們根本沒看見最前面的出頭鳥是怎麼死的,看見前面閃出了空擋就掙扎着向後撤的羅迪克沖了過去,剛衝出去幾步,忽然聽見一聲呼哨,從兩旁桅杆和帆影后面忽然伸出一柄柄殺人的利器,帶走了他們的生命,一道道鮮血噴灑原本潔白的船帆上。
前艙門被堵死了,缺乏水戰經驗的溫斯頓人只能從兩側和船尾的艙門進出,向前甲板擠來。狹窄的船舷上擠滿了明晃晃的盔甲,同時也擋住了自己人的去路。卡爾森和弗萊德各自帶着人手及時地堵住了兩側船舷的通道,兇狠的敵人在他們面前就好象是剛學會拿劍的新手,很少有人能正面支撐兩個回合以上。我們的長官卡爾森不停地大聲吼叫辱罵,面孔猙獰可怖,在四處潑灑的鮮血中放縱着殺戮的快意。沒有投機取巧的花招,沒有誘敵深入的戰法,他似乎是純粹依靠着自己的勇力和本能在戰鬥,幾乎每次揮劍都會取走一個敵人的性命。在這狹窄的船舷上,他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攔截溫斯頓人向前甲板增援的任務,甚至把大群衝過來的敵人向後方壓去。在他身後的水手們幾乎無事可干,不少人已經轉身投入到別的地方的戰鬥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