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大地,而大地也給了天空以血色的回應。
恆河,這條印度教徒心中的聖河、母親河,已經被無盡的鮮血所浸染,自阿拉哈巴德這座城頭上汩汩留下的鮮血,匯成小溪流入護城河內,再由護城河的水流呼嘯着衝進恆河之內。
這是一場殘酷至極的攻城戰!
城頭上守城的一方高呼着「安拉」,這群德里蘇丹國守軍並沒有墮落,作為一名***,他們向他們的真主展現了勇氣。
雖然他們所守護的城市是印度教的聖地,是他們教義中應該被毀滅的異教徒集中地。
這大概就是世上最大的嘲諷,所謂的宗教、信仰,都不過是政治家或者說統治者手中的工具。
上位者們一邊拿着宗教信仰洗腦着底層,自己卻在大行其事的將寫滿教義的紙拿來擦屁股,而後說上一句『這都是在顧全大局』,便將紙張扔進糞坑之中。
突厥的四十家軍事貴族,高舉着安拉的旗幟,幾百年內發動了一場又一場毀滅異教徒的戰爭,卻在此刻,為了守護阿拉哈巴德這座城,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如果真有所謂的真主,可能會被活活氣死吧。
而攻城的一方,則是匯集了幾個國家的健卒兒郎,他們年輕且富有鬥志,迎着如雨般的密集箭矢向着城池發動衝鋒。
前面的人死去,後面便踩着戰友的屍體繼續前進,嚎叫着、吶喊着攀向雲梯,盼着頭頂的落石和滾油可以從自己的身側落下,祈禱着死亡可以晚他們一步。
僥倖者的祈禱起了作用,他們從垛口處滾落入城頭,還沒等站起身,便被幾把長槍刺入身體,或被一刀砍下腦袋。
死亡,是這座城池此時最廉價的事件,
「一個時辰打下來,兩萬人足足死掉了四千有餘。」
第一個輪次的攻堅已經退了下來,拿到戰損單的陳春生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不許停,第一輪次就地修整,第二輪次投入攻城。」
馬大軍眺望着遠處的城頭,那裏德里蘇丹國的軍容依舊嚴整且士氣鼎盛,看來這第一波的進攻並沒有讓他們遭受到任何的損傷。
「不拿命消耗光這座城裏的落石、滾木和火油,如何才能短兵相接呢?」
對於這個戰損,馬大軍看得很開,這也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攻城戰,永遠都是開頭最難。
「守城方也是會累的,他們只有四萬人,而咱們足足有二十萬!」
馬大軍淡然道:「只要他們失去這些守城的物件,射光了最後一根箭矢,到那個時候,就是人命換人命,這座城距離被攻克也就不遠了。」
「但前提是七日之內必須攻陷。」
一旦德里的生力軍補充進來,那麼這場仗就敗了。
第一個輪次撤下,第二個輪次頂上。
又是數萬名健兒神情肅穆的邁開衝鋒的步伐,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打這一場仗,他們只知道打仗可以獲得財富,他們都是各個國家家境貧寒的出身。
沒人去關心和思考更深層次的東西。
「挺盾,不要亂,保持陣容的完整!」
人數大約在一個千戶的隊列中,來自大明的千戶官扛起盾牌護住頭頂,同時聲嘶力竭的指揮着。
自高空俯瞰,密不透風的箭雨下,是數十面巨大的盾牆,透過盾牆的縫隙,可以看到無數的腳步,可以聽到無數甲冑摩擦的鏘鏘聲。
鋒利的箭簇無法射穿大明精良的盾牌,包裹着堅鐵的厚木盾上,釘滿了箭矢。
兀自顫抖不已的矢翎仿佛在訴說着自己的不甘。
一名大明的健兒正頭頂盾牌奮力攀爬,但一顆巨石卻找到了他,盾牌下支撐的手臂響起一聲刺耳的折斷聲,他的手臂被砸斷了。
但這名健兒只是痛的悶哼一聲,並沒有從雲梯上落下,他用僅存的一隻手繼續奮力往上。
昂起脖子,這個健兒的雙眼露出一絲亢奮。
他看到了城頭的垛口,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可是接下來,他的興奮變成了驚恐。
一盆散發着騰騰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