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戰亂時期的臨時軍事法庭,根本就沒有什麼冗繁的程序,軍法官按例宣讀一番法庭紀律,隨即直奔主題,令原告陳述案情,這讓擔心出現過多繁瑣艱澀的文言文說辭的安毅感覺非常舒服。
這時,精神尚好、一臉倔強的夏儉也被帶上法庭,只不過雙手被講究的細麻繩捆綁在前面。
臉型略長、黃髮濃髯的來麻子見狀立即站了起來,接過身邊上尉文書遞上的狀紙開始控訴,內容簡單平直,無非就是下列幾點:
一是告罪犯夏儉覬覦他人家室非法擾民,敗露後惱羞成怒,毆打奉命維護地方治安的第八軍官兵;二是告夏儉私闖民宅,強殲婦女,最後一點讓安毅意外,告安毅軍紀鬆弛縱兵作惡。其他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以及目擊證人等等都一一羅列,聽起來不知內情的還以為是一件令人髮指、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惡姓案件。
安毅神色自然,不為所動,反而用手輕拍劉父劉母的手臂以示安慰,但安毅一雙銳利的眼睛還是看到了一點:五短身材的來麻子儘管捧着狀紙,卻總是看第一行,身邊的上尉文書在來麻子宣讀狀紙時兩次低聲提醒,很顯然,這個死要面子假斯文的山大王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
中間的主審法官接過書記官送上的狀紙,略微察看,抬起他威嚴的頭顱,向來麻子那邊的幾個所謂證人詢問一番取得肯定答覆之後,轉而盯着堂下罪人夏儉的眼睛,厲聲發問:
「本月十二曰晚十點,你可翻牆躍入劉家後院,進而強殲來銀峰之妾劉延芳?」
「絕無此事!」
夏儉大聲回答:「本人的確是那個時候在劉姑娘的引領下從後院翻牆進入劉家,但本人絕沒有歹意,更沒有強殲劉姑娘,我們只是在一起相互說說彼此心裏的話,其間我還建議劉姑娘報名參加我們北伐軍總部的戰場救護隊,和我一起參加革命進行北伐,可劉姑娘擔心父母不同意,所以就讓我不要驚動他家兩老,我們才翻牆的。再一個,劉姑娘是自由身,與姓來的根本就沒有婚約,劉姑娘的哥哥和未婚夫都是在今年三月的湖南汨羅江軍閥大戰中戰死的,要是說劉姑娘有婚約的話,也是這一婚約,和姓來的沒有半點兒關係,所以儘管我和劉姑娘兩情相悅,也不干姓來的任何事情。」
「胡說!劉家兩老三次收下我的聘禮,狀紙上說得很清楚,這不是婚約是什麼?我們湖南各地千百年來不都是這樣的習慣嗎?既然接下聘禮,就等於同意了這門親事,走遍天下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小子你信口雌黃,找死啊你?」
來麻子勃然大怒,沒等軍法官開口就大吼起來。
安毅緩緩站起,向軍法官大聲建議:「報告長官,原告來銀峰已經違反了主審法官開庭宣佈的法庭紀律第四條,本人建議追究來某人咆哮公堂之罪。」
「你……」
「肅靜!」
主審法官打斷來麻子的話,對來麻子提出嚴肅警告:「被告方的提議雖然過量,但也符合事先宣佈的法庭紀律條款,本法官現對原告提出警告,再有未經許可就大聲喧譁之舉,本庭將予以嚴懲!」
來麻子只能氣鼓鼓地閉上嘴,在身邊文書的低聲勸慰下重新坐好,安毅則很有風度地向法官微微鞠躬,坐下後臉帶微笑一語不發。
主審法官詢問劉父,讓他站起來回答訊問:「被告劉權,你是否收下原告來銀峰的三次聘禮?「劉父顫顫悠悠地回答:「不收沒辦法啊,來麻子說只要我不收下,他就殺了我全家,他有槍我怕啊!」
「就是這樣,他硬要把那些綢緞銀鐲子放在我們家桌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嚇人啊。一面嚇我們,他和幾個兵還一面摸槍,我們敢說什麼?」
劉母也站起來訴苦,安毅滿意地微微點頭。
法官大聲詢問幾乎暴走的來麻子:「來銀峰,可有此事?」
「胡說八道!完全是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威逼過這兩個老傢伙了?完全是血口噴人!」來麻子憤怒地瞪着牛眼。
安毅看到法官相互商議,不失時機地站起來請求發言,得到法官許可之後,安毅走到法官席下的書記官桌前,拿起一本厚厚的《法典》,在所有人疑惑地注視之中走到對面來麻子的桌前,將《法典》輕輕放在他面前,後退一步大聲說道:
第八十八章 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