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大雪,沸沸揚揚。
踩在路上,小腿都能陷進去半尺深,一腳高一腳低的極為艱難,導致路上行人稀少,渺無人跡。
有雲際宗的外門弟子領了任務,施術鏟雪,來來回回,替過往行人清理出一條道路。
一對男女各自撐着一把傘站在雪中,眼睛滴溜溜地看這位弟子工作,嘴角都掛着笑意。
那弟子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不認識,自顧自一路鏟雪去遠。
他本來就不認識楚戈,此時的楚戈穿的也不是雲際宗內門弟子服飾,是一身很普通的江湖俠客勁裝……而此時的秋無際也不太像秋無際了。
她也穿着一身普通江湖俠客裝,英姿颯爽,卻沒了在宗門裏的威嚴肅穆。臉上稍作裝扮,把眉梢眼角稍微改了改,眉眼便平凡了起來。
秋無際並不善於裝扮,熟人一看那還是秋無際,可對於只是遠遠觀望過宗主大人或者只是看過圖像並不熟悉的人來說,氣質迥異,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這是那個威震天下的秋宗主。
師徒倆出山,御劍飛行只是飛了小半時辰,到了雲際宗外圍城鎮就停止,開始一路踟躕前行,觀望世間。
「這麼大雪天出門……我在那邊快三十年沒做過。哦,應該說我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雪。」楚戈看着弟子鏟雪的背影笑:「雲際宗居然還有弟子負責外圍凡人城鎮的基礎路政呢,真不錯啊。」
秋無際淡淡道:「宗門任務,可以換靈石和基礎用度旳。當然你家楚天歌沒做過這麼低端的活,打怪升級嘛……」
「你對我寫的很不滿啊?」
「本來就有很多不滿之處,你漏下了人世間的太多風景,否則為什麼我一直覺得你必須在世上走走?」秋無際哼哼:「至少我雲際宗俠義之名遍播天下,可不是靠你那幾句寫出來的!」
「好好好……」楚戈失笑:「前面有酒肆,進去坐坐?」
「嗯。」秋無際看着遠處小鎮上的酒旗,眼裏也有些喜意,這便是和他一起行走江湖啦!
鎮上酒壚,人們溫酒談笑,高談闊論,外面的嚴寒枯寂和酒壚中的熱鬧沸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誒,你們聽說了嗎?七絕公子前些日子成功突破了元嬰。」
「聽說了,他才百來歲吧?最年輕的元嬰?」
「我聽說雲際宗楚天歌更快……當初正魔之戰,他從魔道元嬰老怪手底下逃生,據說那也是元嬰了,至少半步。他好像才修行十幾年,這要是真的,才是曠古爍今……」
「楚天歌都失蹤了啊,說不定都死了,只是傳言,不可信。」
「誰說的?我鄰居的小舅子的髮小拜入了雲際宗外門,聽說楚天歌命牌未碎,長老們都說楚天歌沒死。再說了,雲際宗通傳天下,敢動楚天歌的雖遠必誅,這意思不是很明白嗎,沒死!」
「這麼說來這個天下還是雲際宗的天下,秋宗主雖不稱尊,也是無冕之女帝。」
「吱呀……」木門推開,一對男女冒雪而入,抖索着傘上的雪花,都笑吟吟地看着說「無冕之女帝」的那位酒客。
「掌柜的,來二角酒,兩斤熟牛肉。」
女的補充:「一碟花生米。」
說完附耳低言:「我們的花生米,可不要一碟九十九,更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在跳舞。」
男的便笑,兩人並肩到了角落桌椅,坐在桌邊托腮看着酒客們扯淡。
「話說,什麼七絕公子,我都沒寫過,居然還有這麼牛逼的人。」
「世間億萬人,你筆下能有幾十個名字麼?」
「呃那倒是有的,可能有一百多……」
「龍套可不算,還不如直接寫青衣老者、錦袍大漢呢……」
「喂,碼字我是師父你是師父?」
「哼……」
「嘖,無冕女帝,就是牛批。」
「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沒有……」
酒肉上桌,「師徒倆」暫時停止了竊竊私語,楚戈舉壺倒酒,酒是熱的,隨着壺口倒出,熱氣蒸騰,酒香四溢。
古代酒肆的味道便在這熱氣之中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