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真就穿着藍馨的衣裳走了,還別說,這衣裳穿着合身的。
而且,她還說到做到,回去換回自己的衣裳,就把這一身好衣裳當了一錢銀子,讓趙興隆拿去買了一大堆肉餅發給城中的乞丐們,算是幫藍馨積了陰德。
誒,不對啊,為毛大家感謝的是她捏?
好吧,她忘了告訴大家這錢是賣掉藍馨的衣裳換來的了。不過,也沒關係嘛,反正好事是已經做下了,藍馨如果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穿不着的衣裳拿去做了好事,應該也會欣慰的吧。
「會麼?」苗翠花撓撓頭,然後自我安慰,「只要我不說我是她情敵就行了唄。」
白蘞正在煮藥,忽然聽到苗翠花的聲音,不禁扭過頭來問:「什麼?」
「沒啥,就是覺得我真是個好人,太感動了。」
「……」白蘞無言以對,嘆了口氣,不知是感慨還是慶幸的說了句,「你這樣,真好。」
既沒有像尋常女子那樣哭天搶地,也沒有鬱鬱寡歡,仍舊如同往常那般活潑。
「你也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吧。」苗翠花咧開嘴笑了,指指爐子上的藥罐,「那我這好好的,就不用吃藥了哦?」
「藥還是要吃的。」白蘞含笑否決苗翠花的建議,目光凝視着絲絲縷縷升騰起來的煙霧,帶着一絲苦澀的香氣。
翠花癸水初至,又受此驚嚇,難免會有所影響。況且,她雖然身子一向康健,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幼年時受苦太多,體質偏寒,他也是盡力為她調整。
過去,他為病人看病開藥,對於「醫不自醫」這四個字總是有些不明白,如今卻深有體會。
一個方子。他推敲了無數遍,卻總是拿不定主意,生怕藥性過熱過沖,又怕增減不當失了藥效。
他只想看着她好好的。生機勃勃的在眼前,不論是舞弄鍋碗瓢盆,還是與人倚門對罵,亦或是坐在那裏自吹自擂。這樣一個活生生的,永遠閒不住的苗翠花。
如果苗翠花知道白蘞心中所想。她一定會淚目跪求——你只要別讓我再吃藥,我就一天三遍的當猴兒在你跟前跳着玩,讓你看個夠。
這幾天來,外頭平靜的很,似乎並沒有人留意到翠花上酸菜的小老闆差點被人給虐了,也沒有人留意到藍記的少爺真的被人給廢了,好像之前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情。
「誒,花花啊,你說他家也是開醫館的,有沒有法子把斷了的根給他接上?」苗翠花在那裏跟藥罐子糾結了一陣子。又忍不住問白蘞,「不是說他是長子麼?」
提起藍實,白蘞的臉色微冷,薄唇抿緊,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倘使接上,我便再給他斷了就是。」
若不是為了翠花的名聲,他定要將那個畜生扭送官府。只是,他雖不在意翠花的名聲,況且此事本就因他而起。但他必須要考慮到翠花今後的生活。
世人對女子多有偏見與苛責,發生這種事情,作惡的是藍實,可終究受到屈辱的卻會是翠花。他不想讓翠花被人指指點點。
明明,翠花是沒有錯的。難道說,她錯的只是身為女子麼?
「你又蹲在哪兒瞎想什麼呢?」苗翠花奇怪的問,「問你話呢,你不覺得奇怪麼,就他那歹毒心腸。我還以為他會滿大街的宣揚造謠說把我怎麼怎麼樣了呢,沒想到半點動靜都沒有,哪怕他說是我特地去勾引他呢。」
「他說不了。」白蘞牙齒輕輕的咬着嘴唇,纖長的手小心的將藥罐里的藥汁倒入碗中,又取過來幾顆梅子擺在碗邊,對苗翠花微微一笑,「來,吃藥。」
苗翠花拉長了臉:「我好得很,不用吃。」
「吃了藥,我會告訴你一件事情。」白蘞一邊收拾藥罐,一邊說,「比如,他為什麼沒有在外面胡說八道。」
是吃藥痛苦,還是聽不到八卦痛苦?這種抉擇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啊。
苗翠花無比糾結的看着那碗冒着熱氣的藥汁,只這麼看着,她就覺得嘴裏開始發苦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啊。藍實既然能做出那種事情,難道就沒想過萬一她和白蘞豁出去了不要名聲也要把他送去大牢麼?那麼陰險的他,不應該想不到啊。可他既然想到了卻還是做了,說明他根本不怕惡行敗露啊。既然不怕,那他為什麼不出
338 吃藥與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