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公子從小書房跑出來,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只見房樑上一根橫木徑直掉下來。橫木正照着公子的頭打來,說時遲那時快,暗香一個飛縱,如猴子撈月一樣一把抓住了公子的腰。又一個旋轉,已經把公子帶出了錦繡堂。
紅翠傻眼了,正要冒火跟着公子出去。煙霧繚繞中,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她,隨手往後一扔,扛在背上,三下五下也來到了水西門外。
原來,背負紅翠的正是菩提。他們的腳剛剛落下,只聽嘩啦一聲,錦繡堂的大廳轟然倒塌,屋裏的一切都變成了廢墟。
紅翠灰頭土臉的看着公子,想想自己這一年的辛苦着忙,心下一悲,盤坐在地上大哭起來:「誰家的龜兒子辦的好事,讓他生兒子沒屁眼,生閨女沒嘴巴,上不能吃,下不能拉。奶奶的,那麼多的好綢緞,就這麼一把火燒了,還有,還有~~~」下面的話她卻不說了。
公子神色倒挺淡然的,他拍拍身上的塵土,只看了一眼已成廢墟的錦繡堂,緩緩地對暗香說:「身上可有銀兩?」
暗香摸摸隨身帶着的錢包,大致掂量了一下回覆說:「回公子,大約還有四五十兩金子,勉強還夠支持一陣子的。」
公子點頭說道:「找一家乾淨些的客店,先住兩天再想對策。」
雖然暗香認為這樣太委屈了公子,但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答應一聲,領着公子去『陳家老店』小住兩日。
陳家老店就在水西門外,不過錦繡堂在水西門的西頭,而陳家老店在水西門的東頭。老店在這裏足足開了一百三十年,是祖傳老店。店面乾淨、菜蔬也比較整齊。
公子雖不來這種地方,但暗香卻和老店的掌柜熟識。自然,掌柜安排了兩間上房給他們住,又讓夥計安排洗澡水給公子清洗。
夥計準備好洗澡水,這時,偏偏找不到紅翠了。沒有紅翠,誰來伺候公子沐浴更衣?這丫頭,這個時候又跑哪兒玩去了?
紅翠哪有時間玩啊,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此時的她又偷偷溜回錦繡堂。錦繡堂內,已經變成廢墟一片,地上瓦礫焦木一堆,踩在上面還燙腳呢。紅翠顧不得雙腳,她一門心思都在茅房。她把自己的私房錢都藏在茅房踩石下面。這是最保險的方法,沒有人會想到拉屎的地方竟然會有黃金白銀,並且這種方法風雨不透,實在高明的緊。
紅翠趴在地上,一隻手用力撬開踩腳石,另一隻手則向石頭下面摸。終於,她掏出了一個紅布包。她打開紅布包,裏面赫然是一張張銀票。
紅翠喜笑顏開,這下小心肝總算可以回到肚裏去了。她長出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她只顧低頭包紅布包,沒想到一頭撞在一個人懷裏。她抬眼一看,立即面紅耳赤,一個金剛樣的黑漢子杵在那兒,一隻手還防備地捂着自己的命根說:「丫頭,這下你跑不了了!」
金剛樣的黑漢子一個掃蕩腿先把紅翠撂倒,然後捆住雙腿,最後才反綁了她的雙手。紅翠眼瞅着那堆白花花的銀票被黑漢揣進懷裏,她心裏那個恨啊,恨不得上去咬他兩口。可惜她的嘴剛要張起來,立即被一塊臭烘烘的東西塞住了嘴巴。打量一看,竟然是男人戴的頭巾。無可奈何之際,紅翠只能用她凌厲無比的眼神,狠狠地剜了他幾眼。即使如此,黑漢子依舊扛起她,像背麻袋一樣甩在後背上,大步流星地走了。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黑漢子就是楊龍佑手下的笑金剛。他奉命燒了錦繡堂,搶走紅綢,獻上美人兒一個。這一趟行走,可謂是順金順銀順美人。當然,金銀放進了他腰包,但美人就算了,該孝敬還是要孝敬老大的。畢竟吃人家喝人家的,總要給老大點好處。
經過這一場鬧騰,他們回到鏢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楊龍佑派人打探清楚,在得知笑金剛凱旋之際,立即笑盈盈地在鏢局大堂迎接。笑金剛把紅翠摔下來扔到地上,後面的夥計則把一箱上乘紅綢抬到他面前。楊龍佑虛偽地掛着一臉春風拂面,嘴上直道,兄弟們辛苦了,雙手卻迅疾地打開了箱籠蓋子。當質地上層、顏色嬌艷的紅綢亮在他面前時,他一手貪婪地撫摸着紅綢,心中暗想,在這世道上混,很多事情還是用強盜的手段才管用。
等楊龍佑欣賞完紅綢,小心地蓋上箱籠蓋子,上了密鎖,才讓兩個心腹夥計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