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慘況,也知道生活拮据的家庭,妻子甚至要出賣肉身來填補家用。可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甚至就與自己相關,他那滿腹經綸、出口成章的本事,立刻被毀棄得一無所有。
村婦見趙黍沉思,立刻追補道:「我、我會洗衣做飯,能夠下田扶犁,也懂一些針線活,可以給仙長縫衣裳、納鞋底,只求仙長能把我帶走。」
說到後面,村婦乾脆跪倒在趙黍面前,伏首不起。
趙黍說:「你先起來……這話是你公公教的?」
村婦跪着點頭,趙黍皺眉道:「那你自己呢?你有什麼打算?」
這話剛說出口,趙黍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在這種窮鄉僻壤,一個沒了丈夫的年輕寡婦,哪裏會有什麼「自己打算」?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果不其然,村婦神色茫然,麻木言道:「公公說,要我來伺候仙長。」
且不說趙黍本來就無心男女之事,這位村婦的外貌形容實在談不上好看,常年勞動的雙手佈滿粗糙老繭和舊傷疤痕。要是換做梁朔,估計會把這位村婦當作糞土塵泥,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更遑論與之對談。
「我會給你們家多分一些糧米,但我有事忙碌,不可能帶上旁人。」趙黍說:「我不需要你伺候,但我也不會趕你走。你今晚就睡在這。」
村婦抬眼望向趙黍,又惶恐地趕緊低下頭去,不敢應聲。
「你睡吧,不用管我。」趙黍把東西又放回竹篋,坐到角落處,吹滅了燭火,小屋之中陷入黑暗。
……
次日清晨,趙黍悄悄離開小屋,尋僻靜處修煉行功一番,待得天光大亮才返回村中,卻迎頭遇上昨夜在樹後偷窺的老人。
「趙仙長,昨夜歇息得如何?」老人上前笑呵呵地問。
趙黍忍下一拳把他老臉砸爛的衝動,微笑說:「還行。」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指着村外馬車:「我見趙仙長那些同伴沒有進來,不知要如何安排?」
趙黍擺手說:「老丈就不用理會了,他們怕見生人。」
寒暄幾句,趙黍來到村外,正在確認壇場氣機是否安穩,就聽見身後傳來姜茹的聲音:「趙符吏真是既風流又勤勉,不光給鄉民求借糧米,還不辭勞苦、廣撒雨露。我聽說這些鄉下女人時常務農,身子骨比起大家閨秀要結實得多,莫非趙符吏喜歡這一種?」
趙黍猛然回頭,眉間斑紋符篆浮現,好似一頭兇惡猛虎,狠狠盯視着姜茹。
姜茹心下一驚,不由得後退半步,可隨即提起膽氣:「怎麼?我說得不對?不過趙符吏也無需顧忌,那等村婦能得趙符吏播撒雨露,也是她祖先積德了。」
趙黍身形瞬動,五指化爪扣住姜茹鵝頸,話里含有猛虎低咆之聲:「妖孽!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姜茹花容失色,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趙黍發出的殺意。與羅希賢那種武夫劍客截然不同,趙黍的殺意如同地底深處翻滾的岩漿,平時藏得極深,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而趙黍此刻五指力量大得驚人,換作凡夫俗子早就被擰斷脖子了。
「住手!」靈簫的聲音打滅了心頭怒火,趙黍陡然清醒,鬆手放開姜茹。
「你……」姜茹輕撫着脖頸,餘悸未消,眼含恐懼望向趙黍。
「你跟她沒有差別。」趙黍長舒一口氣,居高臨下俯視着姜茹,眼裏帶有幾分悲憫、幾分無奈:「你雖穿華服、乘香車,實際跟她,沒有差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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