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涵欣賞着那田田荷花道:「前年曾來過,今兒故地重遊,當然是要會會故人的。」
黛玉略一躊躇,便也靜靜跟在身後。
水涵微微一笑道:「不過是趕巧路過罷了!」說着便轉身朝着那片荷塘漫步走去。
黛玉輕聲應下,仍低着頭道:「王爺怎麼會在這裏?」
水涵穩穩托住,另伸出手來搭在黛玉腕間,凝神半晌,那濃眉微微一跳,方道:「嗯,還算不壞!今後將那山枝減一錢,茯苓加二錢,還依那方子繼續調養!」言罷方放開黛玉手腕。
黛玉恍然,微遲怔了片刻便依言將右手腕交與那修長有力的手掌上。
水涵唇角一揚,向黛玉攤開手掌道:「我瞧瞧這兩個月可曾好生服藥!」
水涵捕捉住黛玉這匆匆一瞥,深冷的眼眸中是有火花閃過,灼的黛玉心頭突突直跳,復又慌亂的垂下眼帘。
黛玉愕然,不知何意,因抬頭不解的瞥了水涵一眼。
水涵忽道:「伸出手來!」
兩月不見,黛玉顯見的又長高了好些,今兒梳着雙丫髻,藕荷色比甲,白紗裙,如墨玉般光華流動的髮髻上只是粉色緞帶,通身上下一點脂粉,竟更比當日離開山莊時多了幾份清麗嬌俏。
程侍衛忙躬身作揖還禮,水涵卻只是站在那裏默然凝視着黛玉,眼底、唇角隱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
黛玉因斂衽道:「見過王爺、程侍衛。」春纖和蘇大娘也跟着行禮參見。
黛玉忙低頭垂眸,緩緩迎過去,不過幾步,一縷熟悉的清冽之氣便消然浮至鼻尖,滾回字紋蘭花的衣袍一角便落在眼帘內。
腳下是柔韌茂密的青草,黛玉緩緩抬頭,盛夏的晨風裹着草木氣息迎面撲來,眼前一襲雲白軟綢箭袖長袍大步走來的不是水涵又是哪個。晨風在斯人衣襟袍裾間流連徘徊,飄飄欲舉間,身形越發欣碩俊逸,那眉眼越發凌厲如刻,閃着煜煜光芒的雙眸直如一道閃電直劈入黛玉心靈深處。
春纖扶着黛玉下了車,只覺得黛玉的手忽然變的冰涼,心下甚是驚異。
蘇大娘忙眯着眼朝那兩個人看去,果見那兩人已然下馬,雖看不清面容,但覺兩人衣着考究,極有氣勢,便忙低聲道:「既是王爺又是姑娘的救命恩人,那可怠慢不得。王爺已經下馬往這邊來了,姑娘也趕緊下車見禮才好!」
春纖喜道:「大娘,就是前邊那位王爺救了姑娘和我們。」
蘇大娘因掀了車簾問怎麼了。
蘇大娘見春纖語氣急促,不知何是,忙勒了韁繩令車停下。馬車本來走的就慢,停下來也容易。
春纖卻也一眼瞥見了,口內道:「那邊站着的是誰?誰這會子跑到這裏來呢?」因伸手揭起晃蕩的車簾仔細看去,好一會兒方驚喜道:「姑娘,那不是三爺麼?那個是程侍衛!停車,大娘,快停車!」
卻忽然見那荷塘邊,陌上立着兩騎人馬,遠遠的看着身形似曾眼熟,黛玉心下驀然一緊,突突直跳起來。
說話間,遠遠已望見壟陌邊一片荷塘,青翠連綿的荷葉上星星點點些粉色荷花。
春纖伸手在黛玉額上手心探了探,覺着微微的溫熱,便也不堅持,因笑道:「姑娘身子如今可大好了,三爺給的方子比那太醫給的還強!哪裏有什麼麥草香呢,倒是聞着荷花香了。日子真快,上月咱們走時,那槐花才開的,這如今荷花都開了!」
春纖忙拿了件薄綢披風要為黛玉披上,黛玉卻笑着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妨事,這都什麼時節了,這風吹着才舒服呢!你聞這麥草清香和那荷花的香氣夾纏着,竟也不分伯仲呢!」
過了寒山寺,因着路窄不平,馬車行的十分的慢。因走的早,這會子那日頭剛升到樹梢,蓊鬱的草木香氣透簾而入,晨風陣陣,掀起車簾,放眼望去儘是抽了穗的麥草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搖搖起伏生出一層疊一層的麥浪。
這日清早,黛玉照例去教那些女孩子識字規矩。因是盛夏時節,黛玉一身丫頭裝扮與春纖兩個趕早兒坐了馬車出了蘇州城,向北往莊子裏去。
那些女孩子最大的不過十歲,小的才四、五歲,因沒了父母家園,四下流浪,吃盡了苦楚,如今有好屋住,有一日三餐,有人教針線女紅,還有人教識字規矩,誰不感
第四十八回憶舊還尋陶令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