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點點頭:「以後啊,你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 ╗伯祖母這裏,無礙的。」
「是。」葉琢又恭敬地施了一禮,這才帶着秋月她們離去。
進了葉府的角門,葉琢並沒有回碧玉居,而是直接到了正院。既然老太爺和老太太讓她出府,她回來總得去告之一聲。
正巧葉予章今天沒有到作坊去,而是在家跟姜氏商量事情。見了葉琢來,很平和地問了一下葉予期的身體情況,便讓她退下了。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讓兩位丫鬟放下心來。秋菊心直口快,跟着葉琢走在迴廊里,見四周沒人,擔憂地道:「姑娘,您怎麼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沒瞞着春雨?她一會兒要是在老太爺和老太太面前亂說一氣,那可怎麼辦好?」
葉琢不答反問:「秋菊,我問你,老太爺派春雨來跟着咱們,目的是什麼?」
胖乎乎的秋菊歪着腦袋想了一想,道:「監視咱們啊!」
「那就是了。╔ ╗」葉琢微笑道,「春雨領了上命,必然要監視到咱們的一舉一動,否則就不能交差。不能交差的結果,要不就是她因惱恨而胡亂編造假消息給老太爺,讓老太爺對咱們生惱;要不就是老太爺重新派一個人來監視咱們。周嬤嬤要幫老太太準備聘禮,啞巴嫂子不會說話,春草下不來床,那麼可派的,就只有王姨娘或葉琳身邊的下人。換了她們來,那豈不是更糟嗎?」
「是哦。現在咱們什麼不瞞她,她回去一稟報,老太爺見咱們沒有欺瞞之意,慢慢地也會降低戒心。╔ ╗以後,就不會防着咱們了。」秋菊偶有所得,興奮地道。
「秋菊越來越聰明了。」葉琢表揚道。
她這樣做,自然還有另一層用意。要知道,鄭氏以那樣的手段相逼迫,又有那官家小姐作威脅,葉予章都沒放手讓她離開這個家。那麼,無論她聰明還是蠢笨,要想離開這裏,都是極難的。既然如此,那她就乾脆讓葉予章知道,她不但長得不錯,頭腦也聰明,說話做事極有分寸。有了這樣的認知,葉予章就會奇貨可居,想要用她來謀求更大的利益。但這大利益不是那麼容易謀求的,千挑萬選,花的時間就長了。如此一來,她就有更多的時間為自己籌劃未來。
至於如何做,她的心裏已有了一個隱隱的計劃。如果她能學習玉雕,能靠自己的能力支撐一個門戶,那這個計劃就更完美了。╔ ╗
不過,這些話,即便是親近如秋月與秋菊,都是不能說的。
聽得這話,秋月皺起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問道:「那學玉雕的事呢?老太爺知道了,不會有什麼想法嗎?」
葉琢笑了笑:「他知道了,不過是覺得這是小孩子的一點胡鬧。那麼大一塊石頭,掛在手腕上還要寫字,這難度可想而知。我做不到,也很正常。」
學玉雕的事,她也不想讓葉予章知道。但今天,話趕話就說到那裏去了,她便是想避開春雨都不行。
秋月點了點頭,可看着走在前面的葉琢,她心裏隱隱覺得,事情並不會像老太爺所想的那般,是姑娘一時的胡鬧。╔ ╗自落水之後醒來,姑娘就變得越來越有主見,也越來越堅毅了。像太太出府那麼大的事情,都沒見她掉眼淚。要換作以前,恐怕眼淚都得流上一缸呢。
回到房裏,葉琢便讓秋月將那石頭洗乾淨,再用一根細繩綁住,系在她的手腕上,然後拿筆蘸了墨,準備懸腕寫字。
然而當她抖動着手,費力地提起手臂來,好不容易將筆尖碰到宣紙,卻「嗵」地一聲,手支撐不住,筆端杵到紙上,如掃帚一般四散開來,墨水四濺,將宣紙及桌面弄得全是墨汁。
秋月連忙上前查看,見葉琢的裙子上並沒有濺到墨水,這才鬆了一口氣,取了抹布將桌子拭淨,一面勸道:「姑娘,您怎麼會想着要學玉雕呢?那活兒可累得很,連男人都吃不消。再說,您也沒必要學這個不是?」
葉琢笑了笑,沒有作聲,換了一張最便宜的毛邊紙,又換了一支禿毛筆,再在裙子上圍了一塊圍布,然後拿起筆,繼續試。╔ ╗然而試了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想想也是,她剛剛才滿十五歲,又長得高挑,身體還沒發育成熟,纖細瘦弱,手腕猶如細竹。現在再懸掛上半斤重的石頭,能舉得起來就已不錯了,哪裏還能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