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家少年一陣恍忽,一陣釋然,道:「真的是你。我記得你……你非常勇敢。」
正如湯昭始終記得那場天魔之戰,裴家少年同樣刻骨銘心。
四年之前的那一戰,是他有生以來經歷過最慘烈的一戰。那天深夜,他的家人同族都被從天而降的天魔害死,而他也為了保護更小的孩子提劍上場。
說起並肩作戰……
裴公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那時武功不值一提,無非是熱血衝動,提着劍往上沖罷了,真難說發揮多少作用。真正戰鬥的是彭副使,還有最後捨身一擊的湯昭。
湯昭最後一劍,讓天魔化成飛灰同時自己犧牲的一幕給他極大地震撼,這麼多年他一直記憶猶新,烙印在心底,甚至影響到了他後來的選擇。
即使湯昭後來又被救活,並沒有真的壯烈犧牲,他依然很是欽佩——即使知道自己能復活,能這樣直面死亡依舊很了不起。
當然,他不知道湯昭是不知道自己能復活的,當此之時,就是純粹的犧牲。如果他知道,那佩服更加加倍。
裴公子急促的一口氣道:「我一直記得你那一劍。我也記得彭副使,所以我才來檢地司的。我覺得檢地司都是英雄,我也想成為像你們一樣的人。做更有意義的事。」
湯昭肅容道:「你能這樣想,說明你本來擁有非同一般的勇氣。即使當時你也很勇敢,我一直都記得你。」
當時面對那樣兇殘的天魔,敢上前的人都是好樣的,湯昭也好,那少年也好,都擁有捨生忘死的勇氣,這與能力無關。湯昭能起關鍵作用是因為獬豸劍,是剛好輪到他站在那個位置上。作用雖然不同,勇氣都是一樣純粹耀眼的。
得到湯昭一言肯定,裴公子不禁雀躍莫名,他知道湯昭沒說假話,不然不會一言道破和自己在合陽縣見過,那肯定是在河邊剛一見面就認出來了。
嘿嘿,開心!
湯昭問道:「還不知道你叫……」
裴公子急不可待的道:「我叫裴仁鳳,行二。」
湯昭道:「我是湯昭。仁鳳,人中龍鳳,好名字。」
裴仁鳳知道湯昭的名字,拱手行禮,有些不好意思道:「說是人中龍鳳,其實仁龍更好聽些,不過被我哥哥叫了。」
湯昭恍然,道:「鳳也不錯。鳳雄凰雌,也是正名。仁龍……其實叫任虎也不錯……」
裴仁鳳攤手,道:「我弟弟叫了。你知道大家族同輩的人太多了,好名字有限,不能太挑挑揀揀的。先來的還能叫虎啊豹啊,後面的叫彪啊彘啊犬啊不也得湊合?」
湯昭好奇道:「真有仁犬嗎?」
裴仁鳳道:「暫時才生到仁熊。」
湯昭哈哈一笑,裴仁鳳也笑出聲來。
笑了一回,裴仁鳳道:「既然是你來了,我就不擔心了。四年前你才多大,已經有那麼強的實力,如今還用問嗎?我本來想萬一新來的教喻威望不足,我得助一臂之力壓住那些野小子,現在看來根本用不上。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誰能和你炸毛?」
他可不知道湯昭四年前是啥也不會,全靠劍的強大。如今倒是真的強了,不過這其中的原委沒必要提,何必憑空炸裂一個人的三觀?
湯昭忙道:「別啊,你這一臂之力都伸出來了,還能收回去麼?我人生地不熟,正要你幫我呢。對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你是一年前畢業的吧?你認得衛長樂嗎?」
裴仁鳳一怔,接着道:「長樂啊,認得啊。我們是同屆的。他和你一樣是我半個老鄉,成績比我還好,是我們那屆第一名。要不是他放棄了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我也沒資格留校。」
湯昭道:「我和他是好朋友,一別四年了。」
知道衛長樂的人都說他去執行秘密任務了,也沒有人說明到底是什麼任務,想來也是,秘密任務,當然是不讓人知道的任務了。
裴仁鳳笑道:「你們是好朋友?那真難得。長樂一向是獨來獨往的。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