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和說蘇岳瘋魔了,這話並沒有降低音量,他看不得自己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變得神經兮兮的,一周的時間,他該吃飯吃飯,該上課上課,該睡覺就睡覺。
然而就在今天中午,蘇岳突然從床上坐起,吵醒了一眾室友,鄭大和一個枕頭扔過去,換來的是蘇岳鄭重的說:「我要去買蠟燭和花。」
「你祭祖啊?」鄭大和問。
蘇岳將枕頭重新扔到了鄭大和的臉上,說:「我要去給許綰表白。」
蘇岳說:「我真是混蛋,這一個星期沒給她帶飯,她肯定會忘記吃,上課的時候肚子餓了該怎麼辦。我就不該生那一口氣,不就是被說一句嗎,厚點兒臉皮不就好了。」
然後蘇岳晚上就靠着一個暖寶寶,頂着凜冽的寒風,準備了將近四十分鐘,抱着已經結了露珠的花束直抖腳。他不要臉皮大喊許綰的名字,即便看見了許綰,也不停,大有許綰不答應他,他便不住口之勢。
十分鐘之後,宿舍管理員來了,勸說的時候,蘇岳根本不搭理對方,半個小時後,蘇岳的班主任來了。
那班主任與蘇岳拉扯了幾下,忌憚蘇岳的家世,苦口婆心地說:「大晚上的多冷啊,要不你明天白天去她教室找她吧?」
蘇岳依舊大喊許綰的名字,沒有停下的意思,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天空突然起了一道閃電,不過幾秒,驟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大到如傾盆倒下。
楊曉低呼一聲,圍在女生宿舍院子中所有的人全都哄散開來,班主任躲在了屋檐底下。
蠟燭的火光一瞬間被澆滅,唯獨蘇岳一個人還站在那兒不肯走,非但沒有閉嘴,反而擔心大雨會淹沒他的聲音,而喊得更大聲。
班主任一拍大腿,朝樓上喊:「許綰是誰啊?!給我下來!」
許綰看着蘇岳捧着花,喊她的名字喊得聲音有些嘶啞,突然聲音斷了,變成連續的咳嗽,似乎是冷着了,又似乎是被雨水嗆到了。
許綰低頭,離開了窗邊,蘇岳看見窗邊沒有許綰的身影,眼神沉了沉,隨後又是更賣力得大喊。
一分鐘的時間,許綰穿着過膝的羽絨服,一手拿了條毛巾,一手握着黑邊的雨傘,出現在宿舍樓下。
那雨傘特別大,可以遮住四個人,饒是這樣,她離開宿舍之時,小腿也瞬間被雨水打濕了,冰涼刺骨的雨水順着棉褲貼近她的皮膚,冷得許綰握着雨傘的手顫抖。
看見許綰的那一瞬,蘇岳立刻丟掉了花束,就朝她跑了過去,跑過去的那剎展開雙手,即將擁抱的時候,他又立刻頓住,往後退了一步,看着自己滿身的雨水,指向樓道口說了句:「快站進去,雨大。」
許綰將手裏的干毛巾遞過去,剛離開雨傘,便被水淋濕了,她又立刻收了回來,有些困擾。
蘇岳說:「對不起,我還要繼續追你。」
他的對不起,是給之前一周的無影無蹤,而後面那句話,更像是宣誓,在所有看戲的人面前,在班主任面前,對許綰展開的告白。
許綰說:「我只是來勸你回去。」
蘇岳笑出了一排白牙,說的篤定:「你擔心我。」
許綰解釋:「是你班主任讓我下來的。」
蘇岳耍無賴:「不管,你就是擔心我。」
許綰抿嘴,那一瞬臉突然發熱,她將毛巾扔在了蘇岳的臉上,又把雨傘遞給了他,轉身朝樓上跑。
蘇岳淋了一身雨,接了雨傘和毛巾笑得像個傻子一般,等許綰的身影在樓梯間消失,他才對鄭大和揮手說走了,鄭大和看他那一臉笑意,低罵了一句:「神經病!」
...
十一:雨傘和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