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之和端着蟹爪和龍蝦上桌,獻寶似的推到了許綰面前,鮮紅的油汁在上面澆了一遍,榮之和說:「據說這兩樣最好吃,快嘗嘗,還是要我剝給你吃?」
榮之和說話,許綰根本沒理會他,他發覺了許綰的不對勁,也感覺到了朝這邊投來的目光,順着目光便看見蘇岳那雙眼睛,榮之和不自在地挺直腰背,怎麼說,那眼神,像是能把人徒手撕開般狠戾。
隨後蘇岳的眼神又變了,變得有些溫柔又有些傷心,像是被人拋棄的動物那般,直勾勾地朝許綰看去。
榮之和一看氣氛不對,伸了個懶腰,不冷不熱道:「蘇教授,久仰大名,站在門口乾嗎?這家味道還不錯,進來嘗嘗吧。」
蘇岳的腿站久了,剛一挪步的時候差點兒沒站穩,拐杖在地上狠狠地發出一擊聲音,等他忍過腳痛後,才朝裏面走去,他坐的不遠,正好是榮之和與許綰對面的那一桌。
司機問他要吃些什麼,蘇岳擺手,讓他隨便點吧,結果司機點來了和榮之和那一桌一樣的食物,擺在蘇岳面前,他突然覺得可笑。
也是,五年了,許綰身邊有人自然很正常,再往壞處想,她或許結婚了也說不定,蘇岳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龍蝦,習慣地剝着,可他也不吃,剝了十幾個蝦肉之後,才一瞬間回神,看向自己放在右手邊桌案上的蝦肉,心裏一陣疼痛。
有些習慣是改不了的,再抬頭朝許綰看去,榮之和正在幫她掰開蟹爪,許綰吃得滿頭大汗,鼻頭通紅,可她沒有停下的意思,連水也不喝一口,就連眼眶都開始泛紅了,顯然是辣很了。
榮之和很高興許綰能喜歡這裏的東西,獻殷勤地連剝了好幾個蝦給許綰,蝦仁放在許綰碗裏的那一瞬,許綰拿着螃蟹腳的手頓了頓,就在那一刻,她抬眸對上了蘇岳的目光。
時間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也是她身邊殷勤伺候的那一個,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傻兮兮地說着:「你愛吃就好,我給你剝一輩子也願意。」
一輩子,呵。
許綰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嘴,這個地方她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在蘇岳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就像沒穿衣服般尷尬到無所適從,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極力隱藏的內心,她怕自己會哭着拉着他的衣袖問當年為什麼要離她而去。
有什麼好問的呢,若不是她的那一句話,他又怎麼會離開。
許綰抬腳要走,榮之和措手不及,他拉着許綰的手連忙問:「怎麼了嗎?」
許綰搖頭,對榮之和表示感謝:「謝謝你帶我來吃這個,不過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榮之和匆匆結賬,一邊從錢包里掏錢一邊說:「你等等我,我送你。」
許綰沒等榮之和,她迫不及待要離開,就在要踏出這家店之前,胳膊被人拉住,熟悉的味道環繞在她身邊,即便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拉住她的人是誰。
許綰轉身,強迫自己表現的淡定一下,她沒敢抬頭看蘇岳,只問:「蘇教授,有什麼事嗎?」
蘇岳的手有些用力,但許綰感覺不到疼痛,她此刻大腦是空白的,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身體在顫抖。
蘇岳的聲音低沉,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音量問了一句:「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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