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疆教主垂着他那薄薄的眼皮看着几案上那個漆黑的玉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是在作着權衡,又似是在等着其他人的表態。
有人自以為揣測出了教主的心思,開口道「讓咱們把人給送過去未免欺人太甚了,我以為該讓慈航到這裏來把人領走,就算他有這膽量也要讓他提心弔膽一場。」
這個提議立即遭到了反對,有人連連擺手道「嚇他一場有何用?他要是看得清楚,自然會灑脫而來,這反倒是給他平添了一份威名了,他要是看不清楚,不敢來,自然會鼓動那些人發起強攻,到時咱們這就是弄巧成拙了。」
「我也覺得讓咱們把人給送過去太憋屈了,怎麼也得讓他們到咱們這邊來領人,但這事就不要鬧太大了,更不宜讓他們來聖城,選個靠近邊界的地方就行了,而且他們得交出一份像樣的贖金,人是他們贖回去的而非強討回去的。」
聽了這話,有人冷笑道「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慈航不是糊塗人,他把話說得那麼客氣,卻隻字不提給付贖金的事,交錢贖人這是蠢人都懂的道理,你們以為他這是疏忽了?哼,他就是想仗着局勢有利想強壓咱們,他巴不得咱們這邊生出點事端呢,那樣他就能利用這次機會一舉滅掉咱們了。」
這個道理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這十一個人中至少有八個是早就心裏有數的,他們有的是不想點破,有的是情願裝糊塗,因為一旦說出來了就會像現在一樣讓大家都陷入了尷尬。
火疆此時抬起眼皮,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譏嘲緩緩掃視着眾人道「我們堂堂聖神的後裔,竟被人嚇得要靠自欺欺人的方式保存顏面,諸位可都是有通明心境的,不怕傳出去會被人恥笑嗎?」 .??.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有的是慚愧,有的則是不以為然,人家來了二十七位化羽修士,兩個打他們一個都有富裕,這仗怎麼打?誠然,對方那些人中肯定有一大半不是來拼命的,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個個願意拼命啊,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是很難再爆發這種規模的大戰的,更多的是以協商解決問題,因為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們必須要去以命相搏的了,除非是為了有助於飛升的東西。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惹了點雞毛蒜皮小糾葛的小修士,放了也就放了,人家已經給足面子了,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後果就難以預料了,人家兩三個人打他們一個可是不用拼命就能贏的,而他們是拼了命也不可能贏,面對這樣的局勢還有的選嗎?還想怎麼要顏面?
鐵了心不願咽下這口窩囊氣的那幾個人自是另一種判斷,他們堅信只要自己一方以死相搏,對方肯定會退卻,賤民打架都捨得出性命,那是因為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他們這些化羽修士打架則好比是一幫家財萬貫的財主打架,沒有幾個是真捨得玩命的,他們只要豁出去了,那這仗即便不能贏也不會輸,可他們也知道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包括教主在內的十二個人最多只有半數是肯真刀真槍去拼的,其餘六個人不是靠說服就能讓他們改變心意的,這不是割捨一點利益的事,要付出的是性命。
火疆此時心亂如麻,饒是他有化羽境界可
這突然而至的大禍還是令他心底發慌了,一個應對不好,自己這教主的位子就別想繼續坐下去了,如果只是先前擔心的南靖洲修界大舉入侵,那他是不會有絲毫慌亂的,那樣的仗最多是打到他們元氣大傷而已,徹底剷除元裔族一說純屬誇張之談,誰都不會相信南靖洲的化羽修士敢來和他們一決高下,動不了他們,南靖洲的進攻也就只能適可而止。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此前料定不可能發生的事變得有可能發生了,因為那個關鍵人物——紫霄宮的七仙君已經被他弄死了。這事在座的這些人還都不知道,他此時很忐忑,不知一旦把這事說出來這些人會是個什麼反應,可不說又是不行的。
火疆顧不得去後悔了,這也沒法後悔,誰會想到一個夷陵衛的小崽子居然有這麼強大的背景呢,其實他對這小崽子的背景已經作出充分的估量了,惹怒一兩個南靖洲的大神通他不在乎,即便是慈航的那個關門弟子沈清他也敢殺,這小崽子總比不過沈清吧?誰能料到……。
火疆的心裏很苦,嘴裏也在發苦,現在看來這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