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喬言訥恰恰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喬思捷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譽,他也不會不在乎喬氏的名譽。對他來說,喬氏重於一切,尤其是現在的喬氏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禁不起更多的醜聞。
冉習習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出聲問道:「他這是來真的?」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相信,親生兄弟二人真的要走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境地。何況,如果是喬言訥傷害了喬思捷,對於後者來說,要比來自別人的傷害更重一些。
喬思捷終於抬起頭來,直視着冉習習的雙眼,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呢?你說,他會不會來真的?其實……我也不知道。」
聽出他語氣中的苦澀,她微微愣怔着,同樣拿不定主意。
喬言訥變了嗎?也許吧,人都是會變的。更別說,他和那樣的女人朝夕相對,耳濡目染也會學得更加心狠手辣一些。而且,他們現在爭奪的不是兒時的一個玩具,是一份龐大的家業,誰做了喬氏的執掌者,誰就意味着在未來的五十年內成為家族的領袖。
「我真不敢相信,他會變成現在這樣。」
末了,冉習習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雖然沒有對喬言訥動心過,可眼下也添了一絲悵惘,覺得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我並不驚訝。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人都說,我是老大,我要撐起這個家,孝順父母,照顧弟弟。言訥是家裏老二,性格又頑皮,我媽常說,他愛玩就玩去,反正家裏也不指望着他。可能他以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能一直靠着妻子在外面奔波,該爭的也要爭……」
喬思捷幽幽嘆息了一聲。
「你就別再為他找藉口了!這根本就不是理由!」
冉習習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覺得喬思捷還是太過仁慈了,又或者是被感情蒙蔽住了雙眼,令他看不到喬言訥的野心和貪慾。
「他現在明明已經知道了你對他的感情,卻還能以此來作為要挾你的資本,你以為他還會對你存有一絲手足之情嗎?只要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一定會讓你聲名狼藉的!」
她越說越氣,陷入焦躁之中。
「是我有錯在先。當初我一個人在國外,覺得很孤獨,所以才犯了糊塗……」
喬思捷低着頭,輕聲喃喃。
「你!你還在為他說話,也難怪他會這麼有恃無恐。」
冉習習怒極反笑,她差一點兒就忘了,這個男人最愛的人並非自己,他就算被要挾,恐怕也對對方恨不起來吧。
「你叫我來,是打算和我商量接下來要怎麼做,還是打算告訴我你的決定?」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着冷靜。
喬思捷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聽出來了冉習習的意思,也明白了她可能是誤會了。可他又無法解釋更多,捫心自問,他今天主動讓她過來,其實也是想要拿出一個結論,一起來徹底解決這件事。
「我沒有做決定。」
他咬咬牙,又補充道:「沒和你說之前,我不會擅自做任何決定的。」
冉習習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她明白,喬思捷還是顧及她的。雖然在她看來,他們的婚姻並不純粹,但是,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對她都還是很不錯的。
「不管怎麼說,日記絕對不能對外公佈,如果你的性取向問題傳出去,不只是對你,對喬氏也有很大的影響。就算現在有很多人支持你,到時候他們為大局考慮,也很有可能捨棄你,轉而去支持喬言訥。」
關於這一點,她看得很透徹。
而且,喬言訥已經結婚了,不管喬思捷怎麼爭取,都不可能和自己的親生弟弟有什麼結果,他只能是單相思,冉習習一直這麼認為。
聽她說完,喬思捷眼底有一抹光閃過,轉瞬即逝。
他已經聽懂了,她還不明白,固執地認為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同性戀。而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她解釋,他足足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
只是太過重視這個唯一的弟弟,缺乏父母的愛,更缺乏來自家庭的溫暖,一不小心將那種對親情的渴望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