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姊,你說……」
因田微微抬手,滿臉複雜的打斷她壓抑不住興奮的問話。
半響,終於聽見裏面傳來殷暖和司馬君璧底底的說話聲。阿元「啊」了一聲,雀躍得幾乎蹦跳起來,因田忙伸手堵回她差一點出口的歡呼,臉上更加的複雜了。卻也終於放下心來。
待兩人終於得以傳喚進屋時,已差不多是一炷香之後。
推開門,便見殷暖正把橫抱在懷裏的君璧放在窗前鋪着厚厚絨墊的坐榻上,兩人衣衫皆已梳洗整齊。
君璧面上的疤痕雖在宮裏時已經除去,卻還是梳着極好看的十字髻。聽見推門的動靜,便笑意盈盈的看向兩人,潤潤的眸子幾乎把人看化了去。
阿元忙笑眯眯的喚了一聲,又飛快的去拿一床厚厚的毯子給她蓋在腿上。
因田見她身體無礙,便也道:「殿下和五郎君想必也餓了,婢子去把早膳端來。」
「有勞。」殷暖道過謝,走到窗前把窗扇推開一些,從君璧位置剛好能看窗外暖暖的陽光,照在初開的紅梅上。
殷昕是在第二日得知公主搬回樹硯閣的。那時冬日的陽光已經有了溫度,照在屋檐垂下的冰棱上,「啪」的一聲的掉落下來壓斷一支紅梅。
馬思琪和祝霜得知消息匆忙趕來時,只見茶杯摔了滿地,滿屋子奴僕顫抖着大氣不敢出一聲。
「這是怎麼了?」馬思棋道,「郎君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
殷昕深吸口氣,壓住火氣,「沒你們的事,出去!」
馬思棋行了一禮,又道,「是妾身思慮不周叨擾夫君歇息,只妾身今日聽聞公主殿下搬回了樹硯閣,今後府中禮節安排夫君可有指示?」
祝霜跟在她後面,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順從的眉眼下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公主殿下不是住在夫君特地安排的院落嗎,怎麼好端端的搬了回去?」
殷昕轉身,充滿血絲的眼睛看着門口看似溫順非常的兩人,冷冷的開口道:「出去!」
「夫君?」
「我讓你們滾出去!」
屋門在身後關上,聽着屋子裏再度傳來的碎裂聲,馬思棋只覺得滿心的暢快。
「主母可是想起什麼開心事了,可能分給祝霜知曉一二?」
馬思棋回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而後冷笑一聲轉身離去,懶得看身後祝霜咬牙切齒的恨意。
直到屋裏已是一片狼藉,殷昕方停了手,精疲力盡的靠窗坐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輸得這樣無聲無息的一天,在如何告訴自己就像祝霜所說,公主突然搬回樹硯閣代表不了什麼。
然而卻又清楚的知道,這無論如何也欺騙不了自己。畢竟當初好不容易安插進樹硯閣的奴僕親眼所見兩人昨夜宿在一屋。
殷昕從來便清楚知道,自己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只要想要的,沒有得不到。就算司馬君璧,他也覺得屬於自己不過早晚的事。
儘管近來隱隱約約知道太后想法,他也自信只要能以此為由得到司馬君璧,到時候再跟太后相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不等他計劃開始,一切便已成了定局。他苦苦求不得的人,那麼輕易的便宜了殷暖。
奪愛之仇,如何不恨?
「殷暖,吾遲早定要你魄散魂飛。」話音落下,殷昕面上忽然出現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聲音里多出一種詭異的溫柔,「水奴,你將會是我的,你放心,吾不嫌你。」
樹硯閣,殷暖從阿元手裏接過插瓶的梅花放在君璧身旁的案几上,而後回頭道:「院裏多出來的眼睛,可去了。」
「婢子明白。」阿元笑眯眯的點頭,很是歡快的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