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玄一路東巡,五月至曲阜,前往孔府拜見岳父孔懿,孔懿見楊安玄攜楊銳前來,心中暗嘆。
孔懿雖身在曲阜,卻關注着洛陽的動向。他的弟子有不少在洛陽為官,黃門侍郎曾安更是時常寫信給他告知朝堂大事。
年後楊安玄決定東巡,孔懿在二月初收到曾安的來信,連忙派人往洛陽給女兒孔苗送信,讓她要讓愔兒隨同楊安玄東巡。
信中孔懿分析楊安玄此次東巡是為將來統一天下後代晉造勢,攜子同行很可能給世人一個選定繼位之人的印象,愔兒雖是世子,但將來能否順利承繼家業尚未可知。
陰友齊告老致仕,有功成身退、以退為進之意,楊安玄對陰家必有所回報。楊翼遠在西北,但楊銳已經十四歲,將要成年,從楊安玄對他的教育方式來看,有大力培養之意,此次東巡愔兒無論如何也要跟隨,鞏固世子之位。.
天意弄人,送信之人在半路生病,等趕到洛陽,楊安玄已然出京。
孔苗見信後急忙請來兄長孔鮮,孔鮮看過信後沉默半晌。因為科舉將至,他沒有建議楊愔隨楊安玄東巡,而是想讓楊愔在新科進士中收攬一些可用之才,將來可以作為左膀右臂。
首次科舉的效果已顯,除了投奔劉宋的嚴松等人外,科舉取中之人多有不俗的表現,像進士科魁首杜驥已是巴郡、江陽兩郡太守,深得主公信重;余應二十幾歲便是五品給事中,魏新也成為了東莞太守。
科舉得中之人升遷比起九品中正選官入仕之人要快捷,孔鮮知道科舉取士會最終代替九品中正取士,因而前來參試的士子多如過江之鯽。
主公事先有所準備,通過縣試、郡試的方式逐步篩選,控制參加京試的人數,即便如此在祠部登錄的人數仍近二千之數。
還有更多沒有資格參試的人前來洛陽觀試,有人將自己得意的詩賦送於權貴府上,希望得到賞識。洛陽城內外每日舉辦的酒會、詩會不下於十數,孔鮮府上也收到了不少詩賦,也曾數次宴請那些文採過人的士子。
孔鮮建議楊愔多與身具才名的士子接觸,從中選拔有識之士收為己用。世子楊愔在洛陽金谷園舉辦的詩會堪稱一時之盛,前去赴會之人將近千數。楊愔在高台之上設酒,設百席,以詩賦奪位。
詩會之上,佳作頻出。楊愔命歌女當場獻唱,天門何牧「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桂陽李佳「金谷園中見日遲,銅駝陌上迎風早」、漢中魯錫「金谷園中鶯亂飛,銅駝陌上好風吹」在台上唱響,引得園中眾人高歌相和,為世人樂道。
見到楊愔聲譽日隆,孔鮮頗為滿意,此時卻被父親的信迎頭澆下一盆涼水,難道安玄真有改立楊銳之意,愔兒可是他的嫡長子啊。
孔苗早亂了方寸,連聲追問兄長該如何應對。孔鮮並無急智,思忖半天方道:「五妹莫急,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父親所慮不見得是真。」
孔苗出身孔府,飽讀詩書,史書中天子易儲的記錄不絕於書,真要如書中所說,恐怕母子下場堪憂,想到傷心處,孔苗不禁澿然淚下。
孔鮮勸道:「五妹,你不要鑽牛角尖。首先父親只是建議愔兒隨安玄一起東巡,有利於鞏固其世子之位,並不見得安玄就會改立楊銳為儲;其次愔兒並無失德之處,安玄待你母子亦如往常,你何必自己嚇自己。退一萬步講,愔兒不能繼承家業,以安玄的秉性,自然會安置好你們母子。」
孔苗逐漸收住悲聲,幽怨地道:「愔兒是嫡長子,安玄對他疼愛有加,也曾帶他一起出巡,為何父親說他生出易儲之心。父親尚作此想,他人肯定亦有猜測,若是流傳開去,恐怕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
孔鮮皺着眉頭道:「不受控制之事急也無用,當務之急是
讓愔兒多結交有學之士,做好科舉之事;其次是讓愔兒多與楊家族人親近,交好朝堂重臣,若滿朝文武皆願擁戴愔兒,安玄自然不會起別樣心思。」
孔苗點點頭,想了想道:「當年漢高祖有意易儲,呂后用張良計請出商山四皓,高祖方息易儲之心,今日之事可否效之?」
孔鮮道:「國中大儒以父親、郭高、淳于綜最為出名,父親自不必說,郭高本是愔兒之師,淳于綜是吏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