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府里,宋澈正在窗下對着鏡子看鼻孔。
看着看着他就把鏡子往桌上一拍!
挨千刀的徐鏞,他哪裏有什麼鑽出來的鼻毛!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讓他當着那麼多人出醜!
「爺,坐下來!」
流銀拿着隔夜的茶葉包,一手指了指旁邊的太師椅,沖他招了招手:「這方子可是小的跟皇上討來的,皇上經常熬夜,靠的就是這法子保養,皇上說了包準管用。只不過皇上也說了,爺這黑眼圈是熬了許多天夜熬出來的,一兩次可除不去,得多敷,連續敷。」
宋澈沖他一瞪:「滾!」
「爺!」
流銀嘆着氣,拖長音道:「昨兒進宮的時候您可知道皇上偷偷問小的什麼?皇上問我爺是不是房裏添了人了?還問小的要不要讓江太醫給爺開幾副補腎的良藥。小的將爺這些日子熬夜看公文的事給說了,還把公文給了他看他才相信。您改日要是讓皇上見了還是這般,小的又怎麼解釋?」
宋澈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他握緊了拳頭往桌上一砸:「我說了,滾!」
流銀嘆了口氣,揚了揚那茶葉包,放在盤子裏出去了。
宋澈瞪着他直到他出門,拿起桌上那鏡子繼續看。一個個吃飽了撐的,管了他的鼻毛又管起他的黑眼圈來,——鼻毛?哼!你才露鼻毛,你全家都露鼻毛!
這一怒,兩隻烏青大眼圈在鏡子裏就變得格外顯眼。
仔細再看看,還真有那麼點腎虧的意思。
他皺着眉換了個光線亮敞的地方再看,還是很烏青。
他這幾日竟然都沒有發覺不妥,然而他原來的眼圈是什麼樣的?他凝眉回想了下,只記得姓徐的那小子今兒瞪着他時,他似乎看到他那眼圈周圍白皙又滑嫩,難不成會是那個樣子?
他手一抖,鏡子掉下地,一身的雞皮疙瘩也險些掉下來。
人家是專靠臉蛋混飯吃的小白臉兒,他跟他比!
脾氣轉了一圈,又回到徐鏞頭上去了。
那臭小子,竟敢跟他別苗頭!
「來人!」他踹翻了凳子,「去問問伍先生在哪裏?!」
去衙門的事在徐鏞的命令下沒有人再提了,知道這件事的都是自己人,自然沒人傳出去。
午飯同樣倒是沒等多久就來了,或許是因為知道徐鏞今兒在府,又或是因為錦瑟鬧了那麼一場,礙着三太太的身份,到底做不出來頓頓都給主母臉色看的事,何況在楊氏不懈努力地裝縮頭烏龜之下,馮氏跟三房不是沒撕破臉皮麼。
不過徐瀅又覺得前者可能性居大,趨炎附勢是大部分奴才的立身之本,他們既做得出來早上那事兒,沒理由過了幾個時辰便做不出來了。
徐瀅像是隨時準備再死一次一樣,以誓死當個飽死鬼的心態吃了頓飽飯。
然後睡了一覺。
正夢見在公主府里腆着肚皮曬太陽,侍棋推醒她:「老太太她們回來了。」
徐瀅微愣了有半刻,然後才記起自己是徐家的二姑娘,早上因為徐鏞的事已經避過去了一回,這回再避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起床後和楊氏進榮安堂請了安,直到侍候着徐老太太吃完晚飯才回房。
因着早上沒來立規矩的事,徐老太太少不了有兩句排揎,而後又打聽起徐鏞摔傷那事。
一個人若是被人嫌棄,簡直連呼吸都是錯,當祖母的去寺里祈福,家裏長孫摔傷了且不心疼,反倒是責怪起他不該在今兒這日子見血光添晦氣。好在楊氏雖然懦弱,但卻不蠢,半遮半露地把徐鏞摔了一跤的事給說了,也沒提具體多麼嚴重。反正她們也不會關心。
楊氏唯唯喏喏的時候,徐瀅基本上沒做聲。
改善生存環境,她要解決的是最根本的問題,光是斗幾個心眼兒玩幾個小聰明是根本沒有意義的。
晚飯後她鑽進了拂松院,徐鏞面前擺着本書,但正在發呆,不知道想什麼事情。
白天時屋裏有人,她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說明兒要去給端親王辦事的事,她趴在他書桌上,說道:「端親王說明兒還要我給他去辦件事。」
徐鏞傻看她片刻:「明兒還去?」
「對啊。」徐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