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後的恢復期。
術後24小時內病人的疼痛會格外劇烈,幾乎無法忍受,現代有止痛泵能緩解不少。而在接下去漫長的恢復期中,因為複雜的肛內環境,每次換藥都必須徹底消毒,再加上粗糙的紗布,那種酸爽感覺能讓人記一輩子。
然而事實上,在沒有任何局麻藥的19世紀,只要能影響到括約肌的所有動作都會帶來難以忍受的強烈疼痛。
排便、擦紙、日常行走,甚至咳嗽、噴嚏都能讓人疼得直哆嗦。而這種疼痛感和時間並不是線性關係,在術後五六天的時候,肛管切口處的部分疤痕會脫落,遇上排便就能讓人重回術後那悲壯的24小時。
阿爾方斯還是搖頭:「還是別了吧,我可不想再在床上躺大半個月。」
「哦?沒想到阿爾方斯先生也是卡維醫生的病人,不知道手術切口在哪兒?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愛德華哪知道之前的手術位置,隨口說了句惹來阿爾方斯一陣尷尬。但話都問出口了,桌上那麼多雙眼睛看向自己,躲肯定是躲不過去的:「位置有些......唉,諸位難得在一起吃個飯,我就不影響你們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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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就快步離開了餐廳。
「這......」
「大使先生,他做的是痔瘡手術。」
卡維用餐巾擦了擦嘴,澹澹地說出了實情。眾人錯愕地互看了兩眼,遲疑片刻後終於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晚宴吃的是傳統法式大餐,菜與菜的間隔在15分鐘,總時間基本在三個小時左右。這不僅給了用餐者足夠交流的時間,也同時給廚房充分準備的時間。
「第三道,我選擇了鰻魚和娃魚的組合,碳烤鰻魚和金黃醬焗野生娃魚,再搭配上時令蔬菜。」
當阿爾方斯端出這兩盆魚料理的時候,還是有好幾位正在憋笑:「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不該這樣嘲笑一位病人......但,但我實在忍不住!」
「好了,大家趁熱吃吧。」阿爾方斯簡單介紹了魚的做法,「主菜我要多花些時間,大概要間隔18分鐘左右,諸位稍等。」
「沒關係,按你的節奏來。」愛德華送走了他,然後對着一旁的僕人問道,「晚報在哪兒?」
「就在客廳。」
「去把它們全拿來,我要好好看看。」
「是。」
既然是慶祝卡維醫生手術成功的慶功宴,又怎能少得了報紙助興。只可惜手術結束得太晚,為了安保,採訪時間也大為延後了,報紙上更多的還是對於手術的期待。
「竟然把大量篇幅花在了朱斯蒂娜身上。」愛德華看着日報,直搖頭,「對真正需要關注的外科醫生竟然沒有絲毫的描述。」【1】
「也許是為了介紹病人的重要性吧。」
「伯爵夫人是麥克馬洪元帥的女兒,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愛德華為卡維鳴不平,「如果真要介紹她,完全可以在其他版面另起一篇文稿,何必在這兒喧賓奪主。」
話雖然說得不錯,但卡維卻很明白瓦雷拉為什麼要這麼寫。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早已經和尹格納茨一樣,成為了日報頭條的常客。經常看手術報道的民眾對卡維很熟悉,報道卡維的近況遠不如報道法國伯爵夫人來得吸引眼球。
這也是為了引爆手術結果的重要鋪墊,無論手術結果是好是壞,只要做足了朱斯蒂娜的鋪墊,明天的報紙銷量就不會差。
卡維沒有點穿這個理由,因為他相信面前這些能在zheng治漩渦中爬到如此位置的人物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只是報紙瞎胡鬧罷了。」
然而愛德華和其他人似乎意猶未盡,放下日報後馬上又看起了書記官送來的時報和自由新聞:「別急,還有更離譜的。時報把『乳腺癌切除』寫成了『胸部切除』,從頭至尾甚至都沒提及兩位主刀醫生的名字!」【2】
「自由新聞更誇張,竟然在駁斥切除乳腺癌的正當性???」【3】
餐桌上聊得火熱,可卡維卻毫無興趣。
圈子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和選擇的說法自然也會不同,就算報道上顯得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