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傳來,聽到那腳步聲,幾位閣老精神一震,就算是坐在那裏歇息的劉健、謝遷也是站起身來,振奮了精神看向宮門。
吱呀一聲,緊閉的宮門緩緩開啟,李東陽幾人不禁心下一松,陛下終究還是憐憫他們這些老臣的,或許會同他們置氣,最終還不是要召見他們嗎?
謝遷打定主意,等下見了陛下定要狠狠的參奏李桓,就因為這麼一個李桓,竟讓他們君臣失和,甚至還讓陛下第一次將他們晾在宮門外,這以後李桓要是更加得勢,不知會如何蠱惑天子呢,到那個時候,他們豈不是想見天子一面都難!
當看到宮門之後顯露出來的谷大用的身影的時候,李東陽幾人微微一愣,不過也是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天子這是派了谷大用來接他們了嗎?
想到朱厚照派谷大用前來,可能是為了安撫他們,無論是劉健還是謝遷都忍不住捋了捋鬍鬚,正了正身上的衣冠。
謝遷更是向着谷大用道:「谷總管,可是陛下讓你來請我們嗎?」
谷大用聞言不禁眉頭一挑,目光掃過李東陽、楊廷和幾人,手中拂塵一甩,搭在胳膊上,正色道:「陛下口諭。」
李東陽幾人聞言連忙正容肅立。
只聽得谷大用道:「朕身子有些不適,早早歇了!」
谷大用話音戛然而止,李東陽、謝遷、楊廷和、劉健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劉健看向谷大用道:「沒了?」
谷大用點了點頭道:「對呀,陛下口諭只有這麼多,老奴可不敢漏了一字一句,那可是欺君罔上之罪!」
說着谷大用笑道:「這萬一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給我按一個謀逆的罪名啊!」
谷大用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嘲諷今日大朝會之上羅文祥等人誣陷李桓謀反之事。
他谷大用能坐上御馬監總管的位子,多少也算是沾了點李桓的光,自認同李桓關係不差,朝堂之上不好開口,這會兒卻不妨礙他打抱不平,嘲諷謝遷一番。
謝遷面色一變,氣急道:「谷大用,你……」
谷大用見狀冷笑一聲道:「怎麼,有本事也給咱家扣一頂謀逆的帽子啊,咱家怕你不成?」
他如今好歹也是御馬監總管,連劉瑾這內相的面子都可以不給,謝遷雖為閣老,可又能奈他何?
李東陽見狀一陣頭痛,輕咳一聲,衝着谷大用拱了拱手道:「谷總管,陛下身子無礙吧!可請了太醫……」
谷大用看了李東陽一眼道:「只要幾位大人不給陛下添堵,陛下便無礙。」
說着谷大用一揮手中拂塵道:「行了,陛下的口諭咱家也傳到了,咱家也該回去侍奉陛下歇息了,幾位閣老自便吧!」
目送谷大用的背影遠去,李東陽幾人不禁對視一眼,誰都不傻,所謂的天子身子不適,早早歇息了不過是天子不想見他們的一個藉口罷了。
謝遷看了李東陽一眼道:「賓之兄,陛下擺明了不肯見我們,咱們該怎麼辦?」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李東陽輕嘆一聲道:「既然陛下不肯見我們,那麼我們在這裏再等下去也是無用,折騰了這一天了,大家且回去歇息一番,再做定斷。」
心有不甘的謝遷、劉健看了看天色,再看看那再度關閉的宮門,就如李東陽所言,天子已經表明不願見他們,那麼他們就算是再這裏再等下去也是無用。
況且在這裏也是站了一兩個時辰,身體真的有些扛不住了,因此謝遷、劉健對視一眼衝着李東陽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咱們回去之後再做計量!」
卻說李桓這邊將羅文祥三人押入詔獄之中,當即便吩咐馬鳴親自盯着,連夜審理三人。
雖然說錦衣衛那裏有關於羅文祥、杜文、韓復立他們的一些罪狀,但是如果能夠挖出更多的罪狀的話,到時候也能夠將三人的罪名釘死不是。
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李桓用過飯之後便讓連翹準備了藥浴所需的珍貴藥材。
李桓心知自己今天的舉動可以說是同文官集團撕破了臉面。
官面上的爭鬥李桓倒是不太擔心,畢竟有天子做依仗,只要天子不鬆口,以他的身份,百官倒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