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氣得直發抖,再次確認這個妹妹的性子徹底隨了母親,甚至比母親更加潑辣,怪不得都十四了連門像樣的親事也沒有。想起春心當初的不屑,她不禁冷笑,看不起三嫂那樣的人家?你也不瞅瞅自個兒是個什麼條件。
不知道是不是常理如此,但凡是從泥窩裏爬出去的,總是一邊小心着生怕人提起自己那個泥窩,一邊又要讓人知道自己並不嫌棄自己的泥窩,還要不由自主的確實嫌棄着自己的泥窩。
屋裏的蘭悠蘿臉沉了下來,對於自己這個小姑,她是半點好感都沒有,尤其是聽說這位小姑曾經有打算給師兄推薦過定親人選後。見春玉還要糾纏,她索性直接喚道:「小春,過來,幫我看着小風,我去看看飯做熟了沒。」
春心立刻響亮的應了一聲,一溜兒小跑的進了屋,沖蘭悠蘿嘿嘿一笑。
真是反了!她叫了幾次都叫不來,那女人隨便一句就跑過去!春玉忍不住用力跺了跺腳,起身就追了過去,邊追邊喊:「死丫頭,你給我過來,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不是!」
春心撇嘴:「我從來都是只聽見不照做的,你又不是頭一天知道。」
小春風靠在春心懷裏,轉着兩隻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姑姑。
「我問你,你萱姐姐是不是你害的?」春玉狠狠地瞪着春心,她在莊家時只聽說莊萱是犯了大錯被貶做妾的,如今到了一問。才知道這全都是春心這丫頭攪和的。
她害的?春心斜着眼看着春玉,對於春玉的勢利與薄情。她是早有心理準備,這會兒只慶幸老媽出去了不在家,不然聽見這話指定傷心。
見春心不回答,春玉只當她是磨人,鐵青着臉質問春心:「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找她麻煩?你當初不是跟她最好麼。怎麼平白無故的害她成這樣?我不是有寫信告訴你要好好的陪着她幫着她麼?」
對此,春心只是親了親小春風的臉蛋,笑眯眯的說:「你看你大姑姑的臉,都成什麼色了,好不好玩?」
小春風揮着小爪子啊啊的喊着誰也聽不懂的外星語。
「春心,你給我說清楚!」春玉氣急提高了音量,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被突然飛來的這一嗓子嚇到,小春風小臉一皺就要開哭。嚇得春心連忙哄了又哄,同時,看向春玉的眼神也變得冷淡起來。
春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退後一步,隨即對自己的畏縮生出了幾分氣惱,恨恨的看着春心繼續方才的話題:「你萱姐姐到底哪兒招惹你了?」
「把她看不順眼的妾趕到家裏來,給人下藥想讓人污我清白,罔顧我的意願暗地裏想逼我做別人的妾——你覺得我該高興?」春心冷笑。輕輕搖晃着小春風教育道,「寶貝啊,你可得從小就記住。做人啥都能忘,就是不能忘本,別忘了自個兒是誰生誰養誰看大的。」
春玉咬牙,這死丫頭分明是在諷刺她,真是好笑,她何曾忘本過。逢年過節她都有往家裏送節禮,就那些節禮,靠這丫頭的小鋪子,天知道要多久才能賺出來。
蘭悠蘿的話從廚房裏傳了出來:「他還小呢,你說那些道理他能聽懂?又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大人,什麼都知道都明白。話說回來,要是他長到十幾二十歲還狗屁不懂的話,那我還不如現在把他揉吧揉吧重新生一次咧。」
這裏十幾二十歲的大人有三個,蘭悠蘿指的是誰?
顯然春玉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聽蘭悠蘿那話,她就知道是在擠兌自己,忍不住扭頭呵斥道:「做你的飯,別以為這裏是你那亂七八糟的江湖道,真不知道誰教出來的。」
話音剛落,一把菜刀從廚房開着的窗子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貼着春玉的腳尖砸進了地面。
「哎呦,我這切菜切得太用力了,連刀都飛出去了。」蘭悠蘿急匆匆的從廚房裏跑出來,看都沒看春玉一眼就先彎腰將菜刀撿了起來,拿圍裙擦了擦上面的灰土,這才抬起視線看向春玉,「竟然挨着你的腳,你沒腳氣吧?」
春心確認,蘭悠蘿跟她混在一起這麼些年,已經深得她的真傳了。
直到蘭悠蘿拎着菜刀輕鬆自在的轉回廚房,春玉才反應過來,兩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姐,你就這麼點膽子?」春心好笑,真不知道她這姐姐究竟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