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並沒有因為面前只是一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自己女兒還要小些的孩子而放鬆警惕,對她來說,小心無大錯,她寧肯謹慎一些,也不想因為自己太過大意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娘……」王婉嘟了嘟嘴,不想看母親被那個死丫頭支使的模樣,不過是個虛張聲勢的死丫頭而已,有必要這么小心麼?但一想到這死丫頭肯定是來告狀的,她又不由得將心提了起來。
「聽風,小姐累了一天了,送小姐回去休息,順便叫個今天跟她的人來。」王夫人看也不看女兒,只是平靜的對自己的丫鬟說道,「誰要是閒的無事非要在這門前站着,你知道的。」
名叫聽風的丫鬟聞言點了下頭,輕輕移步到了王婉身邊,也不催促,只那麼靜靜的等着。
哪怕王婉再如何不情願,但在母親的注視下也不得不瞪了春心一眼然後不甘心的出去了。
王夫人沖春心笑笑:「婉兒驕縱,讓小哥兒見笑了。」
「哪裏,我沒賤笑。」春心搖搖頭,她賤笑毛線,她奸笑倒是真的。既然四周都沒人了,她也就可以放心告狀了,略一思量便開口道:「唔……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當初在蒙家門口,嘉禾——我是說尊殺樓的那位,他確實是下手重了些,但不是我邀功或者說撇清責任,當時我是求過情的,否則,我想王小姐恐怕就不只是躺上幾天了。」惆悵啊,那可是我一文錢買來的。
「我了解,繼續。」王夫人輕輕頜首。對於那些江湖門派,她自是沒有太多來往,可對於尊殺樓的盛名,饒是她深居內宅卻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對於女兒冒犯了嘉禾卻只是躺在床上幾天不能動彈這件事,無論是她還是老爺,都是鬆了一口氣。
見王夫人神色並沒有太大變動。春心繼續說下去:「至於原因麼……其實我不說,夫人你也能大致想得到,王小姐是童言無忌,只是有些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的。不過,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我以為這件事應該是已經過去了的——冒昧問一聲,夫人啊,您有沒有打算找尊殺樓要個說法,或者直接把我收拾一頓?」
聞言。王夫人笑了,這孩子怕是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問題了吧,她搖搖頭說道:「那倒不至於,婉兒錯了就是錯了,我還不至於心胸狹窄到那般地步。」尊殺樓,他們並不想招惹。而這孩子能跟尊殺樓的人混到一起,他們也並不想挑起太大衝突,更何況當初的事情確實是婉兒的錯。
「都說夫人最是明理公道。果然不錯。」春心立刻就笑了起來,先送上一頂不要錢的高帽子,接下來可就要開始正式告狀了啊。端過手邊茶盞抿了口茶水,她低下頭沉思了下才開口道,「只是,小子有些話不得不開誠佈公的對夫人講,還望夫人不要多心,小子全然是一片誠意。」
王夫人只是溫和的看着春心。
反正話都趕到嘴邊了,難道還要吞回去暖暖不成?春心把心一橫,將王婉今天在店裏的作為講了個清楚明白。連那幾味藥的藥效都說了個清楚。
末了,她很是誠懇的看着王夫人道:「小子竊以為,小姐是大家閨秀。行此污衊之事實在有些……恩……不像話。」她撓撓頭,忽然就想起自己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故作老成也就算了,要是真的老成恐怕會惹人疑惑,索性把要說的話直白一點,「夫人你可別誤會,我不是罵王小姐……恩,那個,我的意思是,她那樣身份的人做這種事情實在是自降身份,讓人知道了對她的名聲不好,這是其一。還有,她打聽的不夠清楚,竟然會拿那幾種藥來污衊我們……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若是傳了出去,實在是太不好聽了,至少我自己覺得,她這是太冒失了,連藥效都沒打聽清楚就敢拿來污衊人,恩,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將來要是遇上別的事情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這是其二。所以,小子今天特地來見夫人,就是想跟夫人說清楚,也免得將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還有呢?」王夫人神色未動,只是心裏已經升起了一絲惱意,婉兒這次實在是太大膽了,竟然敢這麼莽撞的就去污衊他人,而且還跟那種藥扯上了關係,若是讓人知道婉兒做過這樣的事情,恐怕這會是婉兒一生都洗不掉的污點啊。
人太無私就顯得太假了,春心剛抓了塊點心塞進嘴裏,聽王夫人問,連忙幾口噎了下去,擦擦嘴角的糖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