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穎姿悲痛欲絕地奔向了地上的唐宏,倒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二少爺,妾身一早聽說您受傷了,發瘋地趕來,您怎麼會傷得這般嚴重?這讓妾身怎麼活啊!」
唐安夏沉了沉悲傷的心境,為了保全李君麒的安穩度日,為了教訓唐宏不再圖惹事端牽連唐家,她費盡力氣。道友閣 m.daoyouge.com
但對於母親和唐宏的慘狀又心痛不已,那種感覺就像是儘管難過到了要死去,卻依然倔強的捨棄掉,堅強的向前走,背着包袱負重前行,身心俱疲。
唐宏不耐煩地推開了穎姿,惡狠狠地指着唐安夏,咆哮道:「你,給我滾!從今以後,我唐宏沒有你這個姐姐!我與你勢不兩立!」
唐安夏壓抑住內心複雜的情緒,她輕描淡寫地睨了一眼地上狼狽不堪的男子,嘴角微微上翹道:「你還真是不知悔改,你今日的遭遇,不是我的錯,不是文親王的錯,更不是父親冷酷無情對你見死不救,而是怪你意圖玷污公主,覬覦了駙馬的寶座。唐宏,母親,你們好自為之,下次再犯,或許我和父親都救不了你們。」
翠荷恨得咬牙切齒,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張牙舞爪地衝到唐安夏的面前,一雙大手撈起旁邊的掃帚,對準唐安夏的身子骨一頓抽打。
芳嫣眼疾手快,前邁一大步,心疼地抱住了唐安夏虛弱的身體,嘴裏嚷嚷着:「夫人,不要再打二小姐了,她新傷舊傷還沒好,您不能這樣偏心!」
翠荷根本聽不進去,掃帚像是豆大的雨點落在唐安夏和芳嫣的前胸後背,罵罵咧咧得不解氣:「我打死你……打死你……都是你的錯,壞了宏兒的好事!害慘了宏兒!我沒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兒!今兒非要打死你!」
驟然,唐安夏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揮舞在空中的掃帚,用盡力氣搶奪過來,『啪』一下子扔到了遠遠的角落處,清亮的眸瞳里噴發着隱忍的火光,線條分明的小嘴輕輕一抿:「母親你該打夠了!不要太過分!」
翠荷頓時愣在原地。
儘管她知道,女兒長大了,性情改變了許多。但膽敢當眾忤逆她,搶奪她手中的東西,吼她凶她,真真是有史以來頭一回。
唐安夏按捺住內心百轉千回的惆悵之情,輕喚了聲:「芳嫣,我們走。」
一主一仆轉身離去。
穎姿蹙了蹙柳葉彎眉,忽地從地上動作麻利地爬起來,追了出去,在宏閣的庭院攔住了唐安夏的去路。
幾日不見,唐安夏仔細地打量着如今升為主子的穎姿,靈巧的眼眸早已失去了當初的天真稚嫩,雅致的臉上畫着與她這個年紀不符的嫵媚妝容,烏黑的長髮用一支紫玉珊瑚簪子綰成了墜月髻。身穿一件煙灰色對襟長裙,外套枚紅色錦緞夾襖,舉手投足間儼然是一個紅塵女子。
穎姿挑着眉頭,言語帶刺,尖酸刻薄道:「二小姐,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手段惡毒,為了文親王,連親弟弟你都忍心下手殘害。我好不容易當上主子,偏偏嫁給了個殘廢,這口怨氣,我早晚向你討回來。」
唐安夏凝望着穎姿那張含沙射影不饒人的臉孔,清冷的眸瞳閃過一抹不屑一顧,面色鎮定沉穩,小嘴如天上的一抹紅霞,帶着一股子耐人尋味的笑靨。
「穎姿啊,我也是小瞧你了。你身居宏閣,早早就知曉了唐宏被文親王打碎了膝蓋骨一事,偏偏遲遲不出現,就是為了暗自觀察局勢,明哲自保。如今我父親和大夫人離去,你看透了此事將會不了了之,又在唐宏跟前冒充好人,跑來和我打抱不平,這宏閣啊,日後怕是你的天下了。」
穎姿揚了揚傲慢不遜的臉,斜睨着唐安夏,朱紅色的唇瓣一張一合:「二小姐,我既然捨棄了過去的身份,當上了主子,就要一輩子做人上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阻礙我的前路。為了拿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唐安夏知曉,這就是穎姿的性子,從前主僕情深,姐妹相助,怪自己眼瞎,看不透。
如今,看清了她,卻再也沒有曾經的那份真摯誠懇的交情。
唐安夏自嘲地笑了,或許,從開始就是她自個兒一廂情願,穎姿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向上攀登的階梯罷了。
「穎姿,若是將來有一日,你與我為敵,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