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露水依附在黛青色的磚瓦上,趁早上市集還沒怎麼開,天氣不熱,四人收拾好包袱準備去蘭台。筆神閣 bishenge.com
因為有兩位姑娘在,夏日趕路又比較辛苦,所以便雇了馬車。
四下無人的長街上一輛馬車慢悠悠即將出城門,打馬過來兩個人,正是賈軒和他身邊的親信。
馬車的車簾掀開一角,一瞬間露出車內兩位姑娘的絕美容顏。
瞥了一眼的小廝驚為天人,賈軒見了眸中一愣,下意識拉住韁繩。
展隋玉好似沒有察覺似的駕車往前,季然也和他一樣,目不斜視。
那馬車隨着天邊升起的朝霞,在一個水氣朦朧的清晨慢慢遠離了賈軒,直到出了城門,賈軒也沒有追上去。
他拉緊了韁繩,腦中是那張鮮活如二十年前的年輕容貌,歲月未曾對她有過絲毫的摧折,可那張臉又或者是那個人,卻和自己記憶里的不大一樣了。
記憶中,那人最後一次轉身的樣子在腦中漸漸模糊起來。賈軒想到章棲寧的話——陶雪戚已經死了。
他垂眸低笑了聲,自己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毛頭小子了,那場落花在他眼裏只是一場繁華的敗落,就像陶家被燒毀的舊宅一樣。
「老爺?」小廝見賈軒不說話,不由出聲提醒。
「駕!」
賈軒應了聲,心中一塊大石落下,扯過韁繩,揚起馬鞭朝賈府方向去了。
一路趕回來,收到消息的賈府管家爺爺早早地迎了出來。
「老爺回來了。」
賈軒下了馬,管家立刻讓人將一路的行頭收拾好。
「夫人呢?」
「夫人她」
「爹爹!」
正說着,脆生生的一聲冒出來,從裏面屁顛屁顛跑出來一個珠圓玉潤的小哥兒。
「綿哥兒,慢點。」一個溫柔的中年婦人一臉緊張地盯着孩子,看見賈軒又不由欣喜。她一旁的女兒正值妙齡,挽着她出來,看見賈軒甜甜喊了聲「爹爹。」
賈軒俯身張手把七歲半的兒子抱起來,在懷裏逗弄了一陣,朝妻女笑了笑。
「怎麼出來了,還早呢怎麼不多睡會兒?」
女兒道「綿哥兒要等您回來,娘親又不放心,收到您的信咱們乾脆趕了個大早等您。吩咐廚房提早做了些清淡吃食,爹爹休息後用點吧。」
見女兒這麼懂事,賈軒不由欣慰地笑了笑。「也好。」轉眸看向妻子,眸中溫柔道「辛苦了。」
婦人有些容易害羞,嘴角揚着一絲婉約動人的笑,搖了搖頭。「你平安回來就好,我不辛苦。快進來吧,讓人早早地燒好了熱水,洗洗風塵後再吃東西。」
「好。」賈軒手上抱着兒子,和妻子女兒一起走進府,捏了捏他臉上的肉,道「綿哥兒聽不聽話啊?」
「聽話!」
「好,爹爹給你和姐姐帶了禮物,一會兒給你好不好?」
「好!」說完綿哥兒吧唧一口親在賈軒鬍子拉碴,沒有打理的的臉上。硬硬的短胡茬戳在他嘴上,小哥兒不緊皺了皺眉。
這個表情卻將周圍的人都給逗樂了。
賈府的門徐徐關上。另一邊,已駛出城外的馬車內。
章棲寧單手撐在車內的小案上,上面放了幾碟糕點瓜果,她看了戚雪一眼。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戚雪用小叉插了一片雪梨送到口中,從剛剛開始章棲寧就盯着自己,好似在她臉上能盯出來朵花兒似的。
章棲寧放下手,道「之前為了打聽陶家的事,我們曾經接觸過賈軒。他對你?」
戚雪自然也是知道剛剛策馬過去的是賈軒,二十年過去他和她印象里的不同了許多,這也是自然的。從現在開始,她也會老的。
她慢慢開口道「我只是他少年時期誤入的迷津。就像越過牆頭的繁花,夢總會醒,花終會落。他現在這樣能與一人攜手看花開花落,很好。」
章棲寧微微挑眉,對戚雪而言一個人能有這種評價很不容易啊。
「嘛,這樣也不錯。」章棲寧臉轉向另一側,今天起早了,她要補眠。
見章棲寧閉上雙眼,安靜地趴在一邊。戚雪收回了視線。
不錯嗎?
雖然短暫,也沒有男女之情,但在她曾經的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