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他們抵達了上海。
沈寶山帶韓懷義先去將辮子剪了。
好在韓二過去要漂亮,不肯學老一輩將前面半個腦袋都剃光只留個老鼠尾巴,所以頭髮一剪短自然就成了個寸頭。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煥然一新的模樣,韓懷義很滿意。
他再仔細觀察租界裏的車水馬龍,畢竟還是光緒年間滬上就連標誌性的有軌電車都還沒有出現。
才經歷了第一次擴建的法租界雖然新房林立,卻還沒有傳說中的十里洋場的氣派。
當然晚上可能不一樣些。
不管怎麼說,這裏要比內陸的揚州更接近他熟悉的時代,站在這裏的話韓懷義甚至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祥生也被他逼着剪了辮子。
話說等穿戴了西裝禮帽的韓懷義背後,要是跟着個長袍馬褂的大辮子,那算個什麼組合呀?
這廝卻沒出息的嚷嚷說:「少爺,這頭髮剃了的話回去我怎麼見人啊。」
「給他剃光了。」韓懷義很不講理的命令道,祥生惹不起他只好眼睜睜任由人家師父把自己收拾成個禿瓢。
還別說,這廝禿了之後不僅僅精神多了,不看他那四處張望的膽怯眼神還有點社會人的模樣呢。
接着他們就在沈寶山的帶領下買了西服襯衫皮鞋等,接着再在租界最好的旅社開了兩間房,等韓懷義收拾好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整個過程里都在等他的沈寶山,見韓懷義換上衣服後迥異於之前的氣質,不由贊道:「二少爺洋派。」
韓懷義哈哈一笑:「今日反正辦不來什麼事,不如叫你那些兄弟過來見個面如何?」
沈寶山自然同意,韓懷義就和他出門,在不遠的錦江飯店預定好包廂。
錦江飯店是目前法租界數得上的餐廳。
沈寶山現在當他是門內人,他覺得浪費忙說使不得,但韓懷義堅持就在這裏吃飯。
他有他的算盤,他決定來滬上發展後,就從不曾想過吃什麼江湖飯,那些江湖人對他來說只能用用,他結交一兩個真正的人物足夠。
比如現在還身在浦東高橋的杜月笙那樣的。
等會,他今年幾歲來着?
杜月笙好像是1888年的,今年也十五歲了?我去!
心裏劃着這樣的分寸,所以韓懷義決定在一開始就要和這些江湖人要分出生活的層次來。
因為距離,才有敬畏。
財富才是王道。
沈寶山最終只好聽他的。
但韓懷義又叫住他叮囑道:「寶山,我只認你說話,我的海底就不必交給你那些弟兄了。」
沈寶山忙道:「你放心,我只說在滬上結交你的。」
韓懷義還是點了他一句:「嗯,既然我會洋文嘛,就說我才從外面回來的,一句帶過為好。就算幫我大哥辦事也只是為族內長兄出頭就夠了。」
「行。滬上這些人都吃場面,你這麼做是對的。」沈寶山很懂的道。
去叫弟兄時,沈寶山心想懷義這廝花招多多,手段也狠辣。
我且先看看,要是他真的會洋文也有靠山的話,我還真得巴結着他。
原來他現在還是半信半疑着……
這會兒還沒到吃飯的時候,韓懷義就又先回旅社去盤弄祥生。
因為生存都在細節。
他關照祥生道:「從現在開始,你在人前人後說話必須要少,更不得和別人說自己的來歷,有人問就說跟着我從美國回來的,而且不許笑,笑起來就像個大傻子似的那樣丟少爺的臉,知道不?」
「是。」
「只要我帶你出去,走哪兒你都站在後面不吭聲,聽到什麼眼神都不許有波動明白嗎。」
「波動是什麼?」
「你特麼。等大少爺出來你還是跟他混去吧。」
「我不,我就要跟着二少爺。」祥生道,韓懷義冷笑道:「想跟着我,場面會有苦頭也多,打個比方少爺和人家吵起來了,你是拉是勸還是上去打啊?」
「少爺說打我就去打!」祥生很聰